阮昭影摇了摇头,面色得意洋洋。
“没有,我是谁啊,怎么可能被那群小喽啰伤到呢!”
仇清舟被阮昭影求夸奖似的骄傲模样逗笑了,眼底的沉郁也散去了一些。
阮昭影一张嘴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不停歇,继续开口说。
仿佛是因为她不在他身边,便要将自己的生活一一讲给他听。
“无妄阁这边整顿好我就要去花国的边境战场了,等我清剿了他们就回来了。”
“嗯,姐姐要小心。”
仇清舟点了点头,除了表露担心并没有说什么。
阮昭影思考了一下,想起关于殒组织的事情,捏着下巴问道。
“宝贝,你知道殒这个组织吗?”
“听过,但接触不多。”
仇清舟怔了一下,印象中似乎在暗网上看到过这个组织的名字。
阮昭影轻嗯了一声,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
“怎么了姐姐,需要我帮你调查一下吗?”
仇清舟还是第一次听姐姐问一些关于其他组织的事情,他看到阮昭影并不算明朗的表情开口。
他害怕阮昭影遇到麻烦不告诉他,又担心自己贸然调查会影响她的计划。
“嗯,可能需要宝贝帮个忙。”
阮昭影却并没有像仇清舟预想地那样说出不用他操心的话,反而顺口就答应了。
但仇清舟的表情明显开心了起来,使劲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姐姐的信任。
“没那么严重,尽力就好。”
阮昭影无奈失笑,不想让自家宝贝压力太大,暖声安慰。
“好的。”
或许是异国他乡,又或许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个本来都不算是话多的人却生生聊了两三个小时,从午后到黄昏。
仇清舟这边的天色已经整片变成了橙黄色,而阮昭影更是从夜色深静到灯火阑珊,微微的光透过云层落入眼中。
“姐姐,你该休息了。”
仇清舟第三次开口提醒,目光中是阮昭影略显凌乱的发丝。
由于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任务,她急着赶回来还什么都没有收拾,看起来确实疲惫。
仇清舟早已注意到她脸侧被谁溅上的血滴,垂着的手指轻捻了一下。
“快去洗漱吧,姐姐现在看起来脏兮兮的噢。”
阮昭影瞪大了眼睛,眸子里的不可置信仿佛在质问仇清舟是不是嫌弃自己了。
仇清舟看着阮昭影略显滑稽的表情,实在是憋不住笑出声。
“姐姐别闹,快去吧。”
阮昭影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最后的画面仇清舟眉眼和唇边都是笑意,在晨光落下时消散。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大概几分钟之后,阮昭影认命地跑去了洗漱间。
自家宝贝还是没有说错,确实看起来太不修边幅了。
仇清舟扣下手机笑意便顷刻间消散了,浅淡的瞳孔仿佛黄昏之下即将降临的夜色。
带着未知幽深的色彩,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殒……”
“为什么,有点耳熟呢?”
空荡的房间里,仇清舟独自坐在地毯边的躺椅上,夕阳下只剩下黑色的影子在闪烁。
空气里时不时传来两声仇清舟思考时下意识发出的声音。
仇清舟垂眸,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只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譬如穆雅的死。
他记得,是他害死了她。
那个明明很讨厌实验室的一切的女人,却偏偏喜欢他这么一个实验室培养出来的怪物。
她给他讲故事,给他包扎伤口,跟他说外面的世界有多美。
她说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说自己的爱情。
她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将一切献给了他。
又或许,她早就知道些什么……
但这些,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他的饲养员,那个没有名字的女人,原来叫做穆雅。
可是后来的穆雅却跟风国所有人口中的穆雅完全不一样了。
风国时,穆雅也是一个天才,也是当时风国最高学府中万众瞩目的存在。
仇清舟清楚的记得,实验室中的穆雅已经全然神智不清了,或者说记忆混乱。
有时候混乱会打骂所有人,但有时候安静下来又会跟所有人道歉。
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极致的疯癫感,好似与整个世界割裂开来,面目也时常扭曲得不成人样。
“我曾经也跟你一样好看……”
他记得穆雅时而安静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描摹着他的脸,然后喃喃自语。
本来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仇清舟此刻想起来才发觉不对。
穆雅的脸为什么会变成后来的样子,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容……
仇清舟捂着自己的脑袋,空白的记忆如同锯子一般在他脑子里拉扯,他的面色有些痛苦。
手机滑落在地上,仇清舟脸色煞白,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点声音也不肯泄出。
因为他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花尽,他若出声,花尽一定会听到的。
脑袋细密的疼痛似乎牵扯到了全身,熟悉的疼痛从全身的骨头渗出来。
痛得他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明明以前隐忍过许多次……但这一次,仇清舟却觉得格外疼。
是因为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痛了吗?他都快要忘了这股滋味。
嘴唇被他咬出了血,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仇清舟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还好姐姐不在……
适应了一阵之后,仇清舟脑子逐渐清醒,有些庆幸地长舒一口气。
安怡的那支试剂确实能够唤醒他体内的一些免疫系统,但同样,病毒的活性也会被唤起。
他没有跟阮昭影说,起初是因为说了之后他害怕阮昭影不让他注射。
后来是因为听到阮昭影要回花国,不想让她更加担心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仇清舟才撑着胳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起身时眼前一黑,若不是他及时扶住身侧的圆桌,差点栽倒在地。
“咚咚咚!”
“主君,该喝药了。”
花尽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仇清舟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确实到时间了。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声音平淡地开口。
“嗯,稍等,我换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