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有人美梦入怀,有人却彻夜未眠。
阮昭影清点了无妄阁的损失,然后才来到暗室之中。
“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任刃此刻狼狈不堪,脸上都是血污,身上的衣服被撕裂,露出皮开肉绽的伤口。
听见熟悉又沉稳的脚步声,任刃抬头看向来人。
“你猜。”
虽然经历了一场战斗还一夜未眠,但阮昭影的心情却不错,甚至开起了玩笑。
“是他告诉你的?不可能!他不可能还记得……”
任刃说得十分笃定,却在最后突然顿住,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阮昭影却还是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什么叫不可能记得?
阿舟记忆的缺失跟他有关?或者说跟安怡有关。
“你什么意思?”
阮昭影面色沉下来,抬手便掐住了任刃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他的记忆缺失跟你们有关系?”
面对阮昭影愤怒的表情,任刃倏然嗤笑出声,面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呵……阁主这么厉害,真的一点都猜不到吗?”
“你是无妄阁阁主,但你永远救不了你想救的人!他死定了!”
“哈哈哈,你救不了他的……”
阮昭影眸色渐深,捏着任刃的手陡然用力,直接握住了他的脖颈。
任刃的脸色涨红,嘴唇甚至有些发紫,窒息感让他本能地开始挣扎。
“放…放开我……”
“你在找死?”
阮昭影神色狠厉,出手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十分决绝。
“阁主……”
任刃被掐住脖子吐不出一个字,阮昭影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而就在任刃两眼翻白、窒息感达到顶峰时,花尽微微上前开口拦住了阮昭影。
“阁主,主君还有事问他呢。”
“……”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花尽的话,阮昭影猛然松开了任刃,失去禁锢的任刃大口的喘着气。
任刃的脖子上已经泛起了一圈红痕,可想而知阮昭影丝毫没有留情。
“阁主,要不交给属下来审?”
花尽看了眼状态似乎不是特别好的阮昭影,知道是刚刚任刃的话触碰到了她的逆鳞了。
“不用。”
阮昭影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藏在身后,面色恢复了一贯的冷然。
她知道任刃在激怒她,在试探仇清舟在她心里的位置。
但那又如何,仇清舟是她的逆鳞和软肋,她从不羞于也不掩饰去承认这一事实。
“你是安怡的人,却为莱特做事。”
“你喜欢安怡?”
阮昭影从任刃和莱特的对话中听出了任刃对安怡的非同寻常的感情。
“你……”
“你喜欢她,但她却不喜欢你,她爱萧顺,是么?”
阮昭影并不需要任刃的回答,因为任刃在她话音落下那一瞬间的僵硬已经给了答案。
“是,但萧顺已经死了!”
任刃眸子泛红,咬牙切齿地质问,仿佛在向谁寻求一个答案。
“他都死了,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才是一直陪伴她的人!”
“为什么……”
任刃崩溃大吼,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冲破锁链的桎梏冲上前来,如同挣扎无果的困兽最后瘫软下来。
阮昭影沉默下来,冷眼看着似乎已经有些沉迷自己情绪的任刃。
或许是因为方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加上身上越发疼痛的伤口,任刃头脑也开始昏沉。
“明明是我的……”
大概过了五分钟,阮昭影见他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架势,直接吩咐道。
“花尽,给他清醒一下。”
“是。”
花尽直接端来了一杯凉水,正对任刃的头顶泼了过去。
“哗啦”一下,任刃猝然冷静了下来。
“其实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安怡给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你来无妄阁做什么?”
阮昭影并不关心他和安怡的爱恨情仇,而关于仇清舟的事他必定不会轻易说出口。
她只关心,任刃潜伏在无妄阁已经很长时间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做什么?”
任刃痴痴地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看向阮昭影。
“阁主,你猜不到吗?”
“……”
阮昭影抿了抿唇,心头那隐隐冒了一点头头的猜测开始放大,在任刃满意的目光中开口。
“她让你来送死,你竟然会来。”
“是啊,我竟然会来,我怎么就来了呢?”
一瞬间,任刃的面容沧桑了几分,苍老似乎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面容,他整个人都失了神采。
“可我就是来了。”
阮昭影嫌弃似的撇了撇嘴,对花尽摆了摆手。
“好好照顾着,别让他死了。”
“是。”
处理完所有的事务之后,阮昭影赶紧准备开车回别墅。
天色渐暖,天光微亮,一片橘黄色在云层上晕染开。
仇清舟刚醒,坐在床上恍惚了一下,醒来身旁没有人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好像又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之前自己一个人在别墅生活的时候。
坐了一会儿之后仇清舟才不疾不徐地起床洗漱。
他收拾了一下,下楼的时候保姆已经将早餐和他每天都要喝的药准备好了。
喝完药之后仇清舟掏出了昨天安怡派人送来的那支蓝色试剂。
他昨夜问了千阙,千阙没有给出确定的结论,但是告诉了他一个猜测。
这个很有可能是s药剂的改良版。
只是,当年研究s药剂的那一批研究员明明已经全部被花国军区暗地里处置了啊。
仇清舟思考了半晌,问了阮昭影留下的人,得知这处别墅是有一个地下实验室的。
于是他准备自己做一个简单的试剂成分检测。
阮昭影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满怀期待地回到了别墅。
但客厅、卧室和书房都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人,问了下属才知道仇清舟去了地下实验室。
阮昭影脸色一变,连忙过去找他。
实验室中,仇清舟刚做完所有检测正在等结果,长期注意力的集中让他有些头晕,甚至有些耳鸣。
他双手撑在实验台上,脸色煞白,闭着眼轻缓着身体的不适。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仇清舟却丝毫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