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对此很看得开。
    但是经纪团队不这么想，他们更加了解娱乐圈的潜在运转规则。
    “老板，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或许你自己不在意，但是整个圈子都是‘先敬罗裳再敬人’。”
    “你借不到国外大牌，国内的媒体会暗暗嘲讽你的咖位，国内公司也会低看你一眼，今后谈合作也会压低你的报价。”
    “最重要的是，国外的牌子很抱团的。你现在不向它们示好，将来它们会组队排挤你。”
    “到时候就不是借不到礼服的问题，是各大杂志封面，品牌代言，珠宝首饰，通通都出问题……”
    临近晚会，有个品牌突然松口，答应给顾白借高定。
    团队先是惊喜，但在看了最新新闻之后，马上就冷了脸。
    “我就说怎么突然愿意借了，原来是沾上麻烦了。”
    “怎么了？”顾白问。
    经纪人把刚打开的热搜列页面给顾白看，上面七八条，都涉及到#毒甲版纳 辱华#。
    点开一看，是毒甲版纳这个品牌发布的最新宣传片引发了争议。
    它们找了一个原本长得挺清秀的华国女模特，一番反向化妆之后，把对方化得像鬼一样嘴歪眼斜，面目狰狞。
    然后它让女模特在广告片里，用各种滑稽夸张的表情，拿着筷子连抓带夹的地吃披萨。
    整个广告看下来，只觉得里面的华国人形象就像一只红屁股的猴子一样。
    面对人类的食物，表现出了无所适从，做出抓耳挠腮、上窜下跳的滑稽举动。
    女模特的表现也毫无优雅得体、文明素质可言，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僵尸被挖出土了。
    整支广告仿佛在暗讽，华国人即使穿上它们品牌的服装，也完全不像个人。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服装品牌特意为了打开华国市场拍摄的宣传片。
    它明明是想来华国做生意，赚华国人的钱，却把华国人当做猴子，极尽嘲讽之能事。
    好像它们把衣服卖给我们，都是捏着鼻子卖的，强忍着嫌弃，赚我们的臭钱。
    这种又当又立的作态，无异于在华国投下一枚炸弹。
    只要是脑子正常的华国人，看到这广告就没有不愤怒的。
    搞歧视已经搞得这么光明正大了吗？以前还是暗搓搓内涵，现在这是官方贴脸开大啊。
    在品牌方心中，华国人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它们以为，就算被骂了，我们还是会屁颠屁颠上去送钱，求它们卖衣服给自己？
    再翻下一个词条，发现还真有很贱的人。
    它们看了侮辱国人的广告宣传片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愤怒。
    而是赶紧去私信官方负责人，先向对方道歉，再说广告有争议，在国内引发了热议。
    建议删掉，不然会有一大波失控的国人来找事，有损品牌形象。
    可这些狗腿子的表忠心，没能换来主子的嘉奖。
    负责人直接回应：“华国这个国家就是一坨屎！华国人狗屎都不如！那些质疑的网民，就是肮脏愚蠢的暴徒！”
    “把我的话截图发出去，让那帮狗屎知道，是华国需要我们品牌，不是我们品牌需要那些低俗的消费者！”
    这番发言曝光，可算是火上浇油了。
    连追捧它们的狗腿子都被激怒了，好像被一棒敲了狗头似的嗷嗷大叫。
    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主人心目中居然只是一坨狗屎。
    愤怒的网友们又发现，这个牌子居然早就有歧视前科。
    早年它们拍过一系列宣传片。
    让盛装打扮的美貌外国女模特，去华国街头，专门找最贫苦最落魄的路人拍合照。
    还是不打一声招呼的抓拍，估计压根就没得到路人的同意，直接侵犯肖像权。
    路人只是工作了一天，累得两眼发直，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拍进镜头。
    这和那些浓妆出镜、盛装打扮的外国模特一对比，显得所有华国人都疲惫，蔫吧，没有精气神，还又老又丑。
    这不是恶意的丑化是什么？
    现在事情闹上热搜了，品牌遇到公关危机了，它们开始想要找顾白，帮忙洗白了。
    经纪人哪会让顾白踩这个坑：
    “老板，我们还是别借毒甲版纳的衣服了。它们现在正陷入舆论，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还是不要沾上它们了……”
    顾白一听，捕捉到关键词：
    “怎么，都这样当面辱华了，它们还有希望能挺过去吗？”
    经纪人：“还是有可能的。其实细说起来，哪个外国大牌没陷入过辱华争议呢？
    处理方法无非就是不承认歧视，然后为引起的争议道歉。
    过一段时间之后大家就忘了，品牌就又能翻身了。”
    顾白沉吟了许久。
    难怪毒甲版纳敢这样贴脸开大呢，原来是吃准了国人顶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这可不行啊……
    “它们是说，愿意借礼服给我走红毯，对吗？”
    “对的，还是当季新款，价值六位数。”
    经纪人回答之后，猛然警醒：
    “老板，你该不会是想……你别乱来啊！
    礼服可以再向其它品牌方借，实在不行借旧款。咱别趟这趟浑水！”
    “不，这趟浑水我趟定了。这次红毯，就要穿毒甲版纳的新款！”
    经纪人欲言又止。
    他看顾白深神色坚定，知道他做了决定的事，没可能改变。
    只能叹了一口气，照吩咐去做了。
    ……
    时间很快来到了万花奖颁奖典礼当夜。
    明星们身着华丽的礼服，从一辆辆豪车上下来，缓缓踏上红毯。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现场媒体记者的阵阵尖叫和欢呼。
    聚光灯下，明星们光芒四射，珠光宝气。
    此刻的他们不止是明星，更是各个品牌方的移动广告展示台。
    有人手上戴着某品牌价值百万的名表，红毯全程，手就没放下来。
    有人耳朵上坠着巨大无比的宝石耳环，两边耳垂都被拽成弥勒佛，仍然要保持轻松悠然的微笑。
    有人为了套进小一号的礼服，死命束腰，勒到骨裂了也强作镇定。
    摄影师们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将这一盛况永恒定格。
    明星们不时停下脚步，与不存在的粉丝们互动，仿佛自己是世界的主角。
    不到百米的红毯，有人硬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不管摄影师们怎么赶，都非得要蹭镜头。
    熙熙攘攘，好一派娱乐圈众生相。
    颁奖典礼上，除了看女明星争奇斗艳，就是看奖项花落谁家了。
    作为电影拿下五项提名的人，顾白，他是今晚媒体追拍的热点。
    说起来，这是他复出之后，第一次确定出席盛大的颁奖晚会。
    顾白什么时候来呢？
    在媒体的翘首以盼着中，顾白的车子缓缓出现在会场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