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雪不在,淳祈帝无聊总要找人陪的,但找人陪也不是非得做那档子事,更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他舒坦。
从扬州来钱塘的路上,销雪恰来月事,淳祈帝不可能和销雪做那档子事。
时日久了,淳祈帝对那销魂滋味还是想的。
更重要的,他是心里有气,想欺负回来。
销雪么,总得看清事实,不日就得走了,再眷恋也无用,不如不看了。
更何况,这儿也不是她的家。
忽冷忽热有时是情趣,但也得晓得适可而止的理。
销雪想明白了就乐意哄人,淳祈帝过来,销雪就娇滴滴夹着声:“陛下,希儿想您呢。”
“啧,朕瞧不出来。希儿说说,多想?”
销雪总要为自己造的孽负责的:“从前妾便想来江南瞧瞧,去杨州时还有些茫然感,到钱塘真玩起来竟是摸出门道,一时竟乐不思蜀。妾错了,是妾没见过世面,贪玩了,但妾也没忘记陛下呀,这下妾玩好了,心里便只有着陛下了。”
“再说,要怪还得怪陛下太厉害,妾也怕夜里妾没出息要缠着陛下,导致好容易出来一回却只能在房里度过了。”淳祈帝何尝不晓得人是在哄他?
但这话,有点理,叫他听着也舒服。
淳祈帝神色有点松动了。
“陛下同希儿两情相悦的,总不会因着希儿这点小任性就不理希儿吧?”
淳祈帝顶颚:“朕瞧爱妃是有恃无恐。”
销雪眼睛一亮:“是呢,谁叫您亲口说了喜欢的。”
销雪扯着淳祈帝衣摆,低头:“可妾也怕了么,一下不在,可不能就让您被哪个小妖精勾着了。”
淳祈帝瞧着人,摸了摸人脸上残余的红印:“所以,一会希儿努力些。”
两个人就这样一拍即合。
淳祈帝欺负人欺负狠了,次日销雪都要下不来床,暗骂这几日这些人真是没用,都没能把淳祈帝榨干。
琉璃给销雪揉腰,兰苕进来:“娘娘,夏宝林求见,要见吗?”
销雪起身,拢起衣裳:“叫她进来吧。”
夏宝林的面色实在惨淡,眼睛肿着,想来是哭狠了。
销雪叹了声气叫人坐:“宝林来找本宫,是有何事?”
夏宝林没坐,扑通一声就给销雪跪下了:“妾来求见宝林,是有一事相求。”
人自己要跪的,销雪也没叫起,她心里也有猜测呢:“哦?你说说。”
“妾求充仪给妾做主啊!妾真的是清白的,昨儿个妾真是没有推路……常在啊。”
销雪听到这,真是被夏宝林的单纯给逗笑了,她也没遮掩:“宝林事到如今还觉得自个清白?据本宫所知,昨儿也没人给宝林定罪吧,这事儿,不是误会吗?”
夏宝林听见销雪的笑,霎时间就涨红了脸,觉得销雪是在嘲笑她,她愈发抬不起头,觉得今儿跟本不该鼓起勇气来这一趟。
“我真的没推她。”
销雪定睛瞧夏宝林,许久:“宝林推没推很重要吗?又或者,除了宝林自己,又有谁关心到底谁推了推呢?”
夏宝林这会总算听进去了,是啊,她和路氏都是提不上名号的,谁关心她们呢?
夏宝林嗫嚅道:“难不成,就因着人微言轻,便要不了公道吗?”
三年,夏氏还是这心性,销雪一边觉得人没长进,一边又觉得她家里倒是把她养得纯善。
“兰苕,扶宝林起来坐着。动不动跪本宫做甚?一会子别叫人说本宫这充仪仗势欺人了。”
这时候,夏宝林已经打起退堂鼓了。
销雪喝了口茶,瞧人踉跄坐好了:“宝林方便说说,为何就觉着本宫会为你做主呢?若你是诚心实意,这时候就别搪塞本宫了。”
兰苕给夏宝林倒茶,滚烫的水叫蜷缩的碧叶舒展开,随浅白的水雾荡漾起清甜的茶香。
夏宝林交叠的双手互相揉捻着:“妾同路常在并无纷争,也常能说几句话,妾本疑惑路常在的行为,担当昨儿路常在亮出金钗,陛下又去了她那,妾猜路常在不过是为了入陛下的眼。妾听说充仪昨晚给路常在那送去金钗,陛下就从路常在那来了充仪这儿,充仪如今风头无二,充仪帮妾是顺手为之,也能不叫路常在分了充仪的宠……”
销雪听得蛮认真,心说这宝林哭了一夜没白哭,倒不是个蠢的。
但是么……
“宝林啊,昨儿陛下已经把这事儿,定性了。本宫也给不了你想要的清白。”
夏氏心一梗。
销雪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钗,先是摸着了金步摇,这个步摇,她可喜欢了,不能给。
销雪蹙眉,移动着手,拔下一支金钗,走到夏宝林面前。
“不过么,一支金钗罢了。据本宫所知,宝林家里好歹也是有点傍身的,眼皮子不该这般浅。宝林是个纯善的,这只金钗,本宫就赠予宝林了。”
销雪在人发髻空隙把这钗插进去。
“若有人想同宝林争这钗,宝林自可来找本宫做主。人是活的,物是死的,人没了便是什么都没了,故宝林若没把握可别争来夺去伤着身,反倒叫本宫有愧。”
夏宝林头皮都是酥麻的,瞧着销雪的面容竟有些发愣。
“去园子转几圈,就当赏赏花了。”
销雪办了事,必然是要叫人传的。
夏氏纯善?那谁不纯善?
没把握别争夺?那谁有把握?
她有愧疚,那淳祈帝呢?
会有人把该说的话说给路氏听的。
路氏恨极了,对着罗雀道:“你说,这充仪怎这般容不得人?我不过一个小小常在,她都见不得我好吗?”
罗雀瞧着路氏泪眼凄凄模样,心疼道:“上面的主子又有哪个真好相与的,若当初常在被分在懿和贵妃手底下就好了。”
丽姬那听闻销雪动作,发了好久呆,猛然想起当初自己被商氏冤枉时孤立无援模样,难不成?
丽姬暗恨,真是想穿回去揭露路氏的把戏。
最主要的还得瞧淳祈帝想法了。
淳祈帝晓得这消息,倒不生气,就是觉得好笑。
他这种好笑,就像是猫主子用一根逗猫棒就叫下边的猫推来搡去。
如销雪所言,只是一只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