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喊朕……喊爷什么?”
销雪似乎没听见,兴冲冲拉着淳祈帝往人潮中去,给赵全紧张得哟。
“陛,爷,今儿人可真多。”
销雪一幅没见过世面模样,左瞧瞧右瞧瞧。
淳祈帝背着手,跟在销雪一边,真是怕稍不注意就瞧不见人。
销雪见着卖糖葫芦的,舔了舔唇:“给本,咳,给我来一个糖葫芦。”
“诶,好咧,您自个来挑。咱家这糖葫芦卖了老多年,吃过的都说喜欢,保管您吃了还想买第二回。”
摊主说这话时还挑起眉梢,也是看得出来很是自豪了。
销雪回头,摊出手心:“爷,拿银子。”
淳祈帝就是一个脑瓜崩:“这下想起爷了?银子,没有。”
销雪哼了一声,嘟唇:“小气,不给就不给嘛。”
说完,就摘下自己钱囊:“搞得谁没有银两似的。”
声音虽小,周边虽吵,但淳祈帝还就有这个本事听清。
淳祈帝真是呆了,和他出来,还自个备着银子,能得她。
淳祈帝恨恨咬牙,想把银子夺走,手痒,但当街做不出这无赖行径。
回身就踢了赵全一脚:“麻溜付账。”
赵全真是无辜背锅,赶忙拿出钱袋,掏了个碎银给摊主。
销雪这才满意,摊主掂了掂:“哟,实在多了,给您找银。”
销雪摆手:“别,我这也是第一回来盛京,瞧摊主这架势不是做一日生意的,摊主是盛京人?”
摊主也没推脱:“小的哪儿有这福分,盛京多好个地,小的是几年前逃难来的,幸得天子脚下,安全热闹,小的也就琢磨着这点手艺讨生活,不曾想,嘿,日子越过越好,这一做就不想走了。”
销雪听得一热:“元宵么,怎么都热闹,摊主可晓得盛京城最值得去的地儿,就这么一晚,我这可不想浪费了。”
摊主嘿嘿一笑:“瞧贵人俩郎才女貌,该是新婚夫妻模样,那可不得不去护城河,放花灯的地儿。读书人说什么来着,情调,最有情调。运气好的,还能瞧见萤火虫呢。”
听着新婚夫妻四个字,两个人心都是一抖,有些不自然了。
但摊主没这么敏锐,兴冲冲地:“护城河不算远,就是人多挤过去有些难。您呢,就朝这道笔直向前走,这是主干道,你走着能瞧见东西岔道,那可都是一街一景,就是眼睛瞧瞧都不亏您来一回。”
销雪大致明白了,就朝摊主挥挥手:“谢谢啊。”
淳祈帝就在一边没作声,单是瞧销雪和人说话那劲劲的模样都够他乐的。
“爷,咱走吗?”
淳祈帝冷哼一声:“难为你还记着爷。”
销雪把手递给淳祈帝,朝人眨眨眼,淳祈帝还是口嫌体正牵上了。
要说这街边的东西,怎么瞧都不能够太干净。
淳祈帝单是瞧着这红彤彤的东西就觉得甜腻,几乎有点嫌弃地看销雪咬下一颗,囫囵塞到那本就不大的檀口内。
搞得脸颊鼓起一个小包,叫他忍不住想戳。
但街上都是人,也怕被人挤散,年轻夫妻牵着手的蛮多,但捏脸这么亲昵的还是得少做。
销雪好容易才咽下一个,想掏帕子,手却被淳祈帝紧拉着。
销雪停下,拿着糖葫芦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想把手从淳祈帝那抽开。
但淳祈帝很坏啊,就是不放,还疑惑道:“怎么了?糖糊得小嘴说不了话了?”
销雪无语,又把糖葫芦塞到淳祈帝另一只手,淳祈帝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销雪从鼻腔狠狠呼出一口气,鼓着脸气冲冲瞧着人,淳祈帝好赖是配合了,销雪才得以吐籽。
销雪把帕子包好,气闷道:“原还想着同爷一道吃来着,现下要我看,爷吃不得,爷都不晓得有籽,一会被噎住还得叫我操心。”
赵全真是在后头憋笑憋得难受。
淳祈帝:“爷本也不太想吃。”
销雪张大了嘴,瞧淳祈帝就是一副被伤透心模样。
淳祈帝挑眉:“走着?”
销雪:“给个面子,爷尝一颗,可好吃了,酸酸甜甜的。”
淳祈帝拉着人就走。
销雪也冷哼一声,又愤愤吃了一颗,就要把糖葫芦递给赵全,赵全被淳祈帝盯了一眼,不敢接。
销雪真是气得跺脚,这回淳祈帝主动接过了,让销雪腾出手拿帕子。
淳祈帝也疑惑,有这么好吃?
于是在销雪又劝一遭时从善如流咬了一颗。
这滋味,怎么说,就是糖味夹着山楂味。
味道太重,淳祈帝一时不适应。
可小嫔妃就这么眼巴巴瞧着他,一副好吃吧,快说好吃模样。
淳祈帝真是不忍扫兴。
果然,小嫔妃小手举着帕子,示意吐籽:“爷,怎么样,味道如何?”
淳祈帝松开销雪的手,自己把帕子接过,干巴巴说:“还行。”
销雪嘟了嘟唇,淳祈帝就把糖葫芦递给赵全:“尝个味道就行,想吃回去叫小厨房做。”
销雪也就图个味,自不会拒绝。
确如摊主所言,街景道道迥异。
有那彩伞满天,有那灯笼成对,也有脂粉嫩裳凭栏倚……
人挤人的,是那猜灯谜小店。
“爷,您瞧,那挂在外边的狐狸提灯真是精致。”
淳祈帝瞧了一眼,白狐样式,那一双眼却是亮红,摆在最显眼处,想来也该是招牌之一。
淳祈帝正打着主意同销雪玩笑两句,再勉为其难露一手帮小嫔妃拿了灯。
怎料,他仅稍不留神,一时没握住销雪的手。
销雪身量小,人潮又汹涌,不消一会只能见得她的衣角。
淳祈帝有片刻心慌,闪过荒唐的猜想,莫非小嫔妃出宫是想离开?
纵使淳祈帝也晓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怒火却是没由来。
淳祈帝大步流星,幸而销雪过了兴奋劲,眼见淳祈帝没跟上来,就站在原地等了会。
故而,淳祈帝很容易瞧见销雪,抓着人细腕真是用劲。
销雪登时疼地抽气,淳祈帝没理会,斥道:“人这么多,你一人挤什么,平日真是拘着你了?要耍那跳脱性子也不瞧地?”
淳祈帝是真气着了,板着个脸,周身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