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梦里有唱过[颐径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首曲子是母亲喜欢唱的,从小也教过我,那三年在府里每当我想念母亲的时候便会哼唱这曲子,他小时候也会坐在我旁边听我唱,特别是打雷的晚上他睡不着,悄悄跑我被窝里来,我便会唱给他听哄他入睡。
“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唱这首歌?”我怎么也不会承认。
“你别诓我,听得真真的。”
看他认真的脸色,便知道瞒不过去,只得说:“这是我没进宫前在李府的时候听戏班里边唱悄悄学的,早就过时了,荷华肯定不会谱子。”我想糊弄他说当时还是在做李老太太身边丫头时会的。
他并不当回事,只是说:“就好好清唱,咱们躺下你慢慢唱。”他这个不忌讳的人,我脸上发热起来。
荷华上前来放下幔子,又将床前的七折屏风拉开,王爷便将我牵到床边,靠枕竖起来自己先靠上,将面前空出来的地方拍了拍,示意我也躺下。
“躺下怎么唱呢?”我心里有些警觉,他会不会真的有些疑心我就是余府大小姐。
“又不让你唱给别人听,躺着你轻轻唱,多好!”
我不争宠,没事儿也不搞那些夫妻间的小情调,但每次终究拗不过他,我只得上前仰面躺下,他斜靠着侧身看着我,我轻轻哼了起来:“月光如水水如天,风景依稀似去年……”
他一只手轻轻牵了我靠在他身边儿的的手,我转头看着他已经微微闭了眼,还是那么长的睫毛,五官比起小时候已经完全硬朗起来,只是睡觉的神情好像没有变,安心又很温和……
这一套曲子比较长,母亲可是边歌边舞,慢慢的我唱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看他好像睡着了,渐渐的我也困了起来,不觉将头靠的他肩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打盹醒过来已经是四更天,他正坐在床前换中衣,我才想起昨晚上好像他一直没有松手,就这样靠着睡的,“我去准备洗漱东西。”
荷华是个性情中人,从不按府里的规矩伺候我,王爷在我房间不讲究的时候嬷嬷们每次上前她都会拦下,“我好久都没有这样睡得安心过。”他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你再睡一会儿起来吧。”
下次得好好提醒荷华按规矩来,这般随意躺下就睡了,今儿一早肯定得被嬷嬷们念叨。
“不是说请了早朝的假,怎么还要去?”
“跟你说着玩儿的,不然你早早的就得催我睡下,不过昨晚上你没催我也睡得早。” 门外的小严子进来伺候他,只听得悉悉索索穿衣洗漱的声音……
“你再睡一个时辰,今儿肯定得一天,会累着的。你自己先过去,早朝什么时候结束也说不准,我从宫里直接去。”他说完便迈步出去了。
话真多,小时候在我身边就是这样,一件事情会不停的说,一会儿要听我的意见,一会儿要表达自己的主见,那时候我以为他是我的弟弟,是真心疼爱他,从来都只会支持他,安慰他。每次在父亲面前我都会瞒下他闯祸的事,因为我总感觉父亲在他面前既严肃又端正,缺少一份慈爱,总认为父亲太苛求弟弟,直到后来北戎刚被赶出京城,众多侍卫就到了府里迎他,才知道爹爹护佑的是先帝唯一的王爷儿子,不是我的什么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