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小房子内灯火通明，却难掩那份肃杀的气氛。士兵们如同石雕般静默站立，他们的盔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眼底的坚定相映成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混杂着战士们身上特有的汗水和泥土的味道。
    韦恩站出来直视长官，他吞咽一口唾沫闭上眼睛。
    “好样的，好样的，那就不走了，全体都有去仓库换新装备，不要心疼库存了，这是最后一战了。”
    凯尔发布最后的号令，他们脸上有些愁虑但更多的是想要杀死怪物的战意！
    他们深知，这一次他们活不成了，这大概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血迹沾染了尘土，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感官，他们抬着头，等待着什么。
    在他们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幸运的是平民已经撤离走了，在他们战斗的第三天就已经完成了撤离。
    怪物们什么也不会得到，除了在这里受到的伤！
    而说来也巧，就当怪物们打算进行最后的猛攻时，它们感受到了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喊。
    是领主！
    领主的信息，让它们全部返回！
    有未知敌人斩杀了两名领主和数百名精锐！
    怪物们没有犹豫，眼下的轻重以及上层的命令让它们没有迟疑。
    很快，它们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声，像是在传递什么讯息。
    从土里，树上，阴影里尽数出现异变怪物，浩浩荡荡的折返回去！
    这一幕当然被勘探的人察觉到了，立刻回去禀报了这件事情。
    夜色愈发深沉，韦恩和其他士兵们站在仓库前，手中紧握着新换的武器，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一名侦查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长官！有重要情报！”侦查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
    凯尔立刻转过身，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侦查兵。侦查兵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汇报：“怪物们突然撤退了，它们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全部返回了，没有留下任何怪物。”
    说完他还拍了拍胸脯，有些心悸，从树上爬出去的怪物，有些连他都没有注意到。
    “有问题，它们为什么会返回，你确定没有任何怪物留下？”
    凯尔有些疑惑，他询问着那个侦探人员。
    “肯定，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发誓！”
    “走，去看看。”
    虽然相信但这事情还是得亲眼看到才可以确认。
    很快他们去到了边界线，这里已经被钢铁筑起一道围墙，他们没有感知到任何怪物，就和侦探人员说的一样，它们回去了。
    消失了！
    啪嗒——
    是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一名教徒喜极而泣，他活下来了，刚才在房屋中其实他也有些害怕，最后一战他不会畏惧，但终究不想这样就把生命葬送。
    如今，怪物退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而后越来越多的人松下精神，竟然当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精神的疲惫使得这几天他们根本没有好好睡觉。
    虽然觉醒者可以很长时间不休息，但高度紧绷的状态需要休息来缓解。
    凯尔派人在周边连续探测了好几公里，都没有感知到任何怪物的踪影。
    真的离开了？
    也好，凯尔松下一口气，不只是庆幸，还是庆祝又活过一天。
    他将这件事情如实向上层汇报。
    许久，光明教会总部传来消息，在蓝河城继续坚守，半个月后会有补给和新的战斗人员抵达，而这一场的指挥官凯尔以及幸存活下来的人，会获得褒奖！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凯尔依靠在桌子上，将帽子遮住面颊就开始睡觉。
    ……
    云顶上的一名老人正俯瞰世间。
    “所以这就是你挑选的人？”
    身后一个老妪的声音传来，她朴素衣裳，看上去就和普通老太太没有区别。
    “一个年轻有潜力还有能力的人，这就是我所期望的。”
    罗素没有回头，他甚至没有动，依旧站在那里，眼眸里闪过亮光。
    “他现在还太弱，你这么快的动作会让人起疑心的。”
    身后老妪耐心解释着，随后同他站在一起，不同的是，她佝偻着脊背，许是年纪大了，手里还拄着拐杖。
    而罗素西装革履，笔直英朗，眸子里还存在锐利锋芒。
    “无所谓，他们只要别来干扰我，干什么都行。”
    罗素依旧轻描淡写着，仿佛没有事情可以惊起他的一丝兴趣。
    老妪思索了半天，最后才说着：“农夫想见你一面。”
    她口中的农夫也不是普通的农夫，是存续院中被称为三主之一的牧场主。
    罗素听到这个消息依旧面不改色，他淡淡笑了笑。
    “他想来见我，为什么没来？”
    简单的一句话，无不彰显霸气。
    老妪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陪他看景。
    天地一色，日月同辉。
    当最后晚霞照射在云彩上，显现在罗素身上的时候，老妪便不再观看景色，她只是抬起眼看着一旁的罗素，许久不禁感叹。
    “我老了。”
    罗素没有说话，但他听到了。
    “最近感觉到我时日无多了，回答我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这个话题，老妪鼓起很大勇气才开始说起来。
    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罗素也感觉到了，不然他也不会静静的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
    “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忘了，现在我也老了。”
    “呵呵，你真是糟糕透了，瞎了眼才能看上你这个老东西！”
    老妪大骂着，却始终没有别的动作，她随即丢下拐杖，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威尔，对不起，可就算重来，我依旧会选择这条路，走不出这片狭小的树林，我死也不甘心。”
    罗素认真地回应了，可随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明显感觉到了，身旁老人的生机在飞速流逝。
    这个答案，给予了她重创。
    威尔听到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模样。
    她忘却了时间，只是模糊记得，那是一个夜晚。
    在月光下，一位骑着骏马的年轻人正意气风发，他疾驰在她的面前，笑着对着她伸出了手。
    “威尔小姐，我们一起去看看景吧。”
    “好呀。”
    那时他是觉醒天才，被寄予厚望。
    她是公爵家的小姐，万众瞩目。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在一起，包括她也是这样认为。
    只是那位年轻人的志向不在这里，也不会被一个公爵家的小姐所牵绊。
    他的路太黑了，身后也没有光。
    所以他抬起头看清星辰大海的那一刻起！
    罗素就想要走出去。
    这里的空气对他来说，太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