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我们到了。”女孩羞涩地撩了撩鬓角落下的一簇秀发，将披着红色靠垫的椅子从四人木桌底下抽了出来。
    “哎呀，两位客人，我们天上人间的姑娘可是整个青丘最好的，你们真的不需要姑娘陪着喝酒吗？自己喝酒多没意思啊？”老鸨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周琅坐在空位置上观察四周，天上人间里面也和外面一样，全部都是红色的，待久了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阴森感。
    不过，红色也带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氛围感，让人感觉很……很绮靡，甚至可以说是靡烂。
    “咳咳咳——”隔壁桌的客人重重咳嗽了两声。
    女孩说的没有错，这里的客人很少，摆着的十几张四方桌只有他们隔壁那桌坐着一位客人，胡子拉碴、看着很粗犷的汉子独自喝着酒，桌上只有一盘爆炒肥肠用以下酒。
    “咳咳咳——”他像是被火红的辣椒呛到了，再次重重地咳嗽两声。
    “小二，再上五壶红娘！”那人豪迈地大喊。
    “好嘞，这就来了。”女孩高声回应，而后她看向陈深二人，“两位贵客，还请在这儿玩的愉快。”
    女孩朝着陈深和顾清歌深深鞠了一躬后，抱着铁盘子一路小跑离开了。
    “我跟你们说，这个人可怪嘞。”老鸨突然俯下身指着隔壁大口饮酒的男人低声说道，“每次来天上人间只坐那个位置，只吃爆炒肥肠和红娘，脾气可怪嘞。”
    “是嘛……”陈深不以为意。
    “既然两位贵客不需要姑娘陪酒，那老鸨我就失陪啦，有什么需要直接叫小二们就行了。”老鸨微笑着，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毕竟她是靠推荐女孩取得酬金的，既然陈深他们对俏丽的女孩们并不感冒，她也只好去服务下一位客人。
    “黄泉还有那个什么行货商怎么可以从异域中带走这些女孩的，所有异域不都由天宫掌控着吗？”陈深沉闷地说。
    “谁也不知道，不过她们既然明码标价，就一定会有人为了利益去冒险，不是吗？毕竟这可是暴利啊。”隔壁那个独自引饮酒的男人爽朗地笑着道。
    “您是？”陈深问。
    “我？我叫罗风，你也可以叫我罗疯子。我是天宫派遣来的专员，2000阶，兵部。”男人豪爽地大笑。
    “您好，我是天宫刚派来青丘的专员，我叫陈深。”陈深微笑着冲他点头。
    “陈深……”罗风沉吟，“我没猜错的话，你身旁那位应该是青丘的九公主吧？你们好啊。”
    陈深和伪装过的顾清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知道的？”顾清歌试探着出声，她没有再压着嗓子，清澈的声音银铃般响起。
    “我和云老爷子有些交情，云老爷子还让我在青丘照拂你一二呢。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地方，还真是一场失宜的邂逅啊。”罗风嗤笑。
    “罗风前辈，原来是这样。”陈深点头。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很早就听闻狐族最漂亮的九公主喜欢在天上人间赎不到十八岁的姑娘，百闻不如一见，还请九公主卸掉【千颜】，让在下看个仔细吧。”罗风笑着说。
    陈深环顾一圈，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天上人间一楼大厅的最北端，很少有客人和小二经过，老鸨将他们安排在这里，看来对“不要女孩”的陈深两人颇有微词啊。
    “这里人很少，除非运气很不好，否则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身份的。”罗风似乎知道她们在顾忌什么，淡然开口。
    “好的。”顾清歌尊敬地点头，她以手拂面，瞬间从一个普通的男人重新变回了绝美的清纯女孩。
    “虽然以前也曾远远的见过你几面，不过如此近距离的见面还是第一次，的确能配的上青丘第二绝美的名号。”罗风由衷地赞美。
    “青丘第二，那么青丘第一是……”陈深迟疑着发问。
    “是大娘娘！”小狐狸从顾清歌青云衫的衣口探出头，大声嚷嚷。
    “王后吗？的确。”陈深想起顾寒秋冷若冰霜、却又极其冷艳的脸，不自觉地微微点头。
    “哒哒哒——”
    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周琅正用手指点着罗风那张黝黑的脸。
    哇咔咔，周琅忍不住怪叫出声。
    他一定是罗杰师兄的父亲，毕竟他们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就连皮肤黝黑的程度都一样。简直了！周琅惊叹。
    “话说，清歌你为何总来天上人间？”陈深问，毕竟似乎昨天顾清歌就是在天上人间外遇的袭。
    “她是来给这些女孩赎身的。”罗风先一步回答了陈深的问题。
    “对啊，姐姐好多侍女都是从天上人间赎回去的。”小狐狸雀跃地说。
    “阿芬就是我从天上人间带回去的，那时候她才八岁，刚到天上人间。”顾清歌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这么信任她。”陈深了然。
    “我想救出天上人间的每一个无辜女孩，可是父皇每个月只给我一万玄武令，我根本救不出太多人。”顾清歌弱弱地说。
    只给一万，还是每个月。周琅默默地念叨着，他突然苦笑一声，“富人”和“穷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我还借了姐姐好多钱呢，姐姐从来都不还，哼。”小狐狸哼哼着。
    “反正你还没有化形呢，拿着玄武币也没有用，而且姐姐不是总给你买你爱吃的牛肉干嘛。”顾清歌笑着，轻轻抚平小狐狸柔顺的白毛。
    “可惜，仅凭一个人是改变不了这些女孩悲惨的人生的。”罗风摇头，他抬起大酒碗，微微示意正端着红木端盘一路小跑而来的女孩。
    “客人，这是您要的红娘和爆炒肥肠。”女孩羞涩地将几只精致的酒瓶和红辣辣的肥肠端上四方桌。
    “她们在唱什么啊？阴嗖嗖的了，叫她们换个曲子。”罗风指着用数根吊绳吊在半空的红台，以及正在红台上婉转地唱着戏曲的美艳姑娘们。
    “客人，点曲子一次一百玄武令。”女孩抱着盘子微笑。
    “这么贵，都够的上五十瓶红娘了吧？”罗风给自己湛满酒，满意地抿了一口。
    “两位客人，你们的东西很快送过来。”女孩转向陈深两人。
    顾清歌已经再次催动了体内唯一的玲珑心，玲珑心中蕴含的【千颜】被她发挥到了极致，她又重新变回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有劳了。”陈深点头。
    “这是我该做的。”女孩微微躬身。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很快就被她端了上来，看的一旁的罗风直流口水。
    陈深刚拿起筷子，便和流着哈喇子的罗风对上了眼，陈深将筷子放在碗上，邀请道，“要不，和我们凑一凑？”
    “那太好了。”罗风兴奋地说，抱着碗筷和几瓶红娘就坐到了陈深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