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淼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他正要发作,在场仅剩的那名黑袍人却一下掀开帽子,出声阻止他。
“淼淼,等等。”
…淼淼?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消散了,空气中隐隐透出些许尴尬来。
正在将人搬下苍蝇拍的沈清一怔,随即面色古怪起来。
原来脾气那么暴的人有这么可爱的……爱称啊。
林奕倒是动作不停,吭哧吭哧地继续干活。在他看来,名字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范小淼慢慢地放下了正打算进攻的手,红色慢慢从脖颈蔓延到整个脑袋。
真是的,都说过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了。
徐灿收起小刀,也没了继续打下去的念头。
头戴贝雷帽的女生已经跑到范小淼跟前了。
“你干嘛阻止我。”范小淼撇过脸不去看她。
“在这里打起来洞穴会塌的。”女生气鼓鼓的。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夏蕾。”夏蕾扭头看向徐灿,单手将帽子摘下来放在身前,对徐灿做了自我介绍。
表情很认真,还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徐灿。”徐灿摸不清这是在搞哪一出,但还是配合地跟对方握了手。
“啧,不用理他啦。”范小淼嫌弃地瞥了徐灿一眼。
“那可不行。”夏蕾脸上挂着笑,“我们大家都是异人,都为大人效力,自然要好好相处。”
“当然,那边两位也是一样。”
效力?
徐灿伸回手的动作顿了顿。
碎石滚动的动静打断了几人的谈话,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石堆下一抹白色显露出来。
紧接着尾巴重重一拍,男人彻底挣脱了身上的重担。
“一下又来了4个,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兴奋大笑。
他要把这些异人一网打尽!
徐灿冷眼看向周边,那些不知从哪来的白虫正往这边蠕动。
真是不死心。
一个念头间,细到肉眼看不清的诡气便消灭了所有虫子。
男人猛然吐出一口血,单手费力地支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你的力量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夏蕾开了口,她高高俯视着男人。
夏蕾已经潜伏在这个组织里有一段时间了,对男人的能力也有一定了解。
虽说可以分裂出分身,不过分身死亡也会对本体造成反噬,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篡改他人的记忆。
这个能力如果在别人身上,大概能发挥出强大的作用。
可惜男人和那只大虫融合得并不彻底,他就像被缝上了嘴巴的人一样,没法自主获取能量来供给这具庞大的身躯活动。
分身吃人或许能让他好受一些,但也没法延缓他的死亡。
“就算我们不来,你也离死不远了。”夏蕾语气平静地叙述着,“你是被这具庞大的躯体拖垮的。”
“不可能!”男人一下激动起来,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虽说让他过得很痛苦,但他也确实得到了凌驾他人的力量,现在突然告诉他这是毒药,这让他怎么相信。
“这样也好。”范小淼厌恶一瞥,“省得我亲自动手。”
男人又陷入了新一轮疯魔中,发狂地念叨着什么。
徐灿无心再继续看这场闹剧,他转身去到林奕和沈清身边。
吴家四口人正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身边是其他黑袍人,或者说狂信徒。
“差不多结束了吧。”沈清见男人毫无威胁,低声喃喃了一句。
“我不能死……”男人发出虚弱的气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剩下的那一只眼睛中又冒出了亮光。
“他们,都是,靠我活着的,”男人急促喘息,“我死了,他们也活不了。”
林奕脸色瞬间凝重。
“看吧,我不能死哈哈……”
“噗嗤。”石柱从地面窜出,穿透了他的身躯。
男人被高高挂在石柱上,表情惊讶、困惑。
这一下没能彻底杀死他,不过也加快了他死亡的进度。
范小淼和夏蕾转身就走,彻底无视了他。
即使变了副模样,也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交给我吧。”夏蕾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范小淼不知从哪弄来个小箱子递给她。
徐灿拉走忧心忡忡的林奕。
“她是医生。”沈清出声安抚他。
夏蕾从箱子中拿出绿色的药剂和针管,在几人的注视下,将药剂缓缓推进吴父体内。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吴父身体猛的抖动起来,成千上万的虫子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迫不及待地通过眼耳口鼻爬出。
“噫啊!”沈清发出怪叫,一下跳起来挂在徐灿身上。
受不了。徐灿面无表情,到底还是没把他扒拉下去。
被刺激的虫子大多钻进壁缝中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少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往夏蕾身上爬。
“喂……”范小淼欲言又止。
“我差点忘记了。”夏蕾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不小心把招虫子的药剂抹到身上了。”
夏蕾说这话时,一条长长的蜈蚣正顺着脖颈往嘴边爬。
所以你还不把它们扒拉下来吗?沈清内心大吼。
但任凭他内心再怎么吵闹,夏蕾还是不为所动,她一个个地喂了药剂,完全不去管身上的虫子。
只是等到吴家人都得到救治,夏蕾身上的虫子数量也多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这姐是真正的勇士。沈清默默往后挪了几步。
“药剂会慢慢治愈他们的身体,不过被吃空的内脏要再生出来,会有一点痛苦。”夏蕾看着吴父,面色慈祥。
是的,虽然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确确实实对着一个大叔露出了慈祥的表情。
徐灿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深深的违和感。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解决有人损坏大人名誉的事情。”夏蕾解释道。
“你也不用再担心了。”说罢,她还对着脸色一直不太好的林奕解释。
“我会毁掉这里。”范小淼这时才开口,你们要救人就快点带走。”
徐灿三人却没有动作。
“那些人不给药吗?”沈清没忍住开口。
还有很多黑袍人躺在地上呢。
“当然是留在这里等死啊。”范小淼不耐烦道,好像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