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回答陆林轩的,是长久的沉默,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姬如雪说起李星云来头头是道,可让她说说自己,她也会觉得无话可说。
世人常有两面,一面向外,一面向内,一面是这世间最需要你的样子,一面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样子,可时间一久,这两面融合,你是何种人,自己怕是都分不清了。
“我,幻音坊一杀手罢了,谈何未来?”姬如雪沉默半晌后最终说了这样一句话,却见陆林轩笑道:“你又不是那种没有感情,杀人如麻的杀手,你还是你,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罢了,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的。”
“嗯,也许吧。”
姬如雪手中的缰绳紧了紧,继续朝着关中赶去。
……
洛阳城门。
哒、哒、哒……
“行了我已经让大军后撤了,告诉我,鬼王在哪?是生是死?”钟小葵扯住李星云所乘马匹的缰绳,仰头看向李星云,不得不说钟小葵也是足够忠诚胆量也足够好,居然敢跟着李星云出城。
李星云懒洋洋地伸了伸腰,随后看着钟小葵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他呢?你所效忠的玄冥教也不过是我不良人所打造的一场荒诞的梦境罢了,跟着鬼王不如跟着我,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李星云说话的同时居高临下地看着钟小葵,气势拉满不说,其目光也充满了侵略性,有千年火灵芝治疗伤势,再加上功力已达中天位的他丝毫不惧眼前的钟小葵突起伤人。
感受到了李星云那‘无礼’的眼神,钟小葵怒道:“堂堂李唐后裔,知不知道君无戏言四个字?”
李星云咂嘴道:“那你应该知道兵不厌诈四个字吧?鬼王何等实力,我要是让你放出他重整大梁,岂不是给我自己创造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钟小葵眯了眯眼睛,举起手中虎符,道:“既然如此,即便我死,也不会让伱好过!”
“是吗?”李星云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已经全部出城的众人,道:“以我们不良人和幻音坊的实力,现在已经出了城门,我只要下令让他们化整为零,你的军队又能怎样?追?拿什么追?”
钟小葵闻言眼中闪过一缕寒光,内力瞬间爆发闪身出现在了李星云的背后,手中白色冥水纹丝已经出现在了李星云的脖子后面,只见钟小葵冷笑一声道:“我不需要和他们动手,我只需要抓住你一个人就好了。”
“殿下!”上官云阙作‘惊恐’状大喊,钟小葵立刻回头喝道:“都别动,不然你们的殿下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袁天罡背着双手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一旁的段成天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阳叔子仍旧一脸严肃,就连女帝都是一脸怪异地看着李星云,李星云这是什么意思,以他现在的身手还能被眼前之人所挟持?他想干什么?
钟小葵并没有见识到袁天罡杀冥帝的一幕,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自信可以挟持李星云了,当然现在她完全以为这些不良人都被她唬住了,嘴角微微抿起,钟小葵一只手绕过李星云的肩头抓住他的衣领道:“骑马,快走!”
回城的路被挡住了,她只能另寻他路,先找个地方从李星云嘴里拷问出鬼王的下落再说,“驾!”李星云一夹马肚,骏马顿时带着两人飞奔了出去。
刚才还一脸担忧的上官云阙此时却噘着嘴不满道:“殿下这是想和这個小妖精好好玩玩了,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袁天罡突然侧目看向上官云阙一巴掌将其拍在地上,沉声道:“殿下是你可以在背后非议的?谁给你的勇气?”
一时间,所有不良人都打了个冷颤,看着中天位巅峰的上官云阙受大帅一巴掌就趴下了,这搁谁谁不怕啊。
上官云阙趴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但还是赶忙求饶道:“大帅饶命,小的知错了。”是知错了,但没说要改,下次还说,这就是上官云阙……
“哼。”袁天罡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继续追究。
“大帅。”就在此时,张玄陵带着张子凡和祭酒真人朝袁天罡行了一礼道:“殿下之恩,在下实难相报,但在下已经离开天师府十数年,等在下重整天师府之后,必然前来相助殿下复唐大业!”
袁天罡抱着双臂看向张玄陵,“你本来应该是个死人,但既然殿下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就好好珍惜,若是你辜负了殿下的期望,殿下能给你的,本帅也能亲自从你身上取走!”
张玄陵眼神一凛,当即躬身道:“小道清楚殿下再造之恩,实不敢忘。”
袁天罡摆手道:“去吧,乱世当中,可不能让佛门一家独大了,你们天师府也是时候重整旗鼓了。”
张玄陵眼睛一亮,顿时行礼道:“小道明白了!”有不良帅的这句话,道教当兴!
待张玄陵等人离去之后,段成天看向袁天罡,“大帅,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洛阳的不良人已经全部暴露了,去寻殿下吗?”
“走!去关中,静待天时。”伴随着袁天罡一声令下,顿时所有不良人都动了起来,女帝也对着身后的幻音坊杀手们喝道:“我们也回岐国!”
三千不良人齐齐上马,斜阳下,马蹄声阵阵,在洛阳城外卷起一片沙黄色……
……
“李星云走了,李星云走了!”
有太监奔走洛阳宫中,为这片处于李星云和不良帅阴影下的天空带来了一丝充满生机的色彩。
“走了,这么轻易的就走了?”李振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杀了他们所效力的皇帝,杀了他们大梁的冥帝,然后在他们大梁大军的注视下,就这么走了……
李振看向一旁发呆的敬翔,问道:“想什么呢?”
敬翔惨笑一声,颇有种道心破碎的模样,他一脸凄然地看着李振道:“我敬他为君,没想到,如今他却如猪狗般横死宫前,君,到底,什么是君?我这臣,又是谁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