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彭文山有些意外。
    虽然他全程都在逼迫对方，但开出来的条件已经很优渥了，这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按理来说，李小富应该同意的。
    一个跑到香江混饭吃的人，有人能够不计较他的身份和底细，愿意给一份正式的工作，只要是正常人都不该拒绝的。
    除非人家另有打算。
    嫌弃来钱太慢，想去混黑、当杀手？
    “先生。”
    “你们要的茶和点心送来了。”
    服务员端着盘子，把套餐摆在桌子上。
    “谢谢。”
    彭文山按灭香烟，拿钱付账。
    “吃。”
    他招呼李小富吃东西，自己则端起茶杯喝茶。
    李小富也没客气，夹着点心就往嘴里塞，反正钱已经付过了，不吃白不吃，人家要请客的嘛。
    茶的味道不错。
    李小富的胃口也不错，盘子以极快的速度逐渐清空。
    彭文山抿着茶，看对方吃的那么香，把他的食欲都勾起来了。
    “今天但凡去了塚本大厦的人，全都在我那里挂了号了，我的人正盯着他们，想在香江玩杀手那一套，行不通的。”
    “另外，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塚本的复仇基金，是违法的。”
    彭文山沉声说道。
    “不可能。”
    李小富停下进食，狐疑地看向彭文山。
    “当时你也在场，那个叫马丁的律师说的很明白，就是复仇基金。”
    他在复仇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既然基金能够申请并成立，那它就应该是合法的。”
    “没错。”
    彭文山点了点头。
    “基金取什么名字都是合法的，但是它想要运作，就会造成刑事案件，那时候它就是违法的了。”
    “能听懂吗？”
    “说白了，就算有人给塚本报了仇，他也拿不到一分钱，因为这一亿美金根本就花不出去。”
    “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人把基金账户锁死，谁也动不了。”
    李小富沉默了。
    对于违法的事情，他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心理。
    不过只要钱够多，干一票就能收手，他咬咬牙还是能接受的。
    现在听说就算杀了人也拿不到报酬，直接自闭了。
    好在他反应够快。
    “彭sir。”
    “刚才你说做保镖有薪水，多少？”
    李小富笑嘻嘻地询问。
    彭文山一愣，随即哂笑。
    脑子转的挺快呀，一听当杀手白干，马上就想当保镖啦。
    “你知道港岛市民的平均工资吗？”
    “不知道。”
    “服务行业的薪水大体在2600元左右，白领也没高多少，而警队里的警员，这两年薪水涨了一些，三千出头。”
    “真正拿高薪的，全是高学历的人才，你有文凭吗？”
    既然开始谈薪水，那么彭文山就要压价了。
    “小学算不算？”
    李小富一脸热切地问道。
    彭文山笑了笑，“小学不是文凭，”
    “跟我打听到的差不多。”
    李小富心里的幻想破灭，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可惜，这样一来就没法多要钱了。
    “总不能低于2600吧？”
    他指了指忙着干活的服务生，“你自己说的，服务行业大体就在这个数，保镖也是服务行业。”
    呦。
    这要求不算高，可以考虑。
    彭文山心里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分析，“如果你是老板的话，你是招一个港岛人，还是北边的大圈仔？”
    “你会不会给他们一样的薪水？”
    “不会。”
    李小富垂头丧气地说道：“起码要少三分之一，我早就问过的。”
    “彭sir。”
    “我可是保镖耶，关键时候要拿命去拼的，比服务人员拿的都少，你良心不会痛吗？”
    他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谈条件。
    “哈哈。”
    彭文山大笑，“跟你开玩笑的。”
    “李小富。”
    “虽然你没有文凭，但是你的身手很好，这也算是专业技能了，是加分项，能多拿薪水。”
    “真的吗？”
    李小富大喜，“多少？”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还不知道你的经历，不过看你的身手，起码能对付四个安保，给你加四百吧。”
    “三千，你觉得怎么样？”
    三千？那薪水不是比那些衣着光鲜的白领还要高，哇，发达了。
    “好。”
    李小富眯起眼，咧嘴偷笑。
    他眼珠一转，想到了自己的本事。
    要是真的放开手脚，他能对付的安保可不止四个人。
    嗯...
    他大体估算了一下，起码十个起步，上不封顶，哎呀，亏了！
    李小富往彭文山身边的凳子上挪了挪。
    “彭sir。”
    “其实你不知道，我在金三角当过雇佣兵，说起心狠手辣来，没人是我的对手，等闲十个八个的我都不放在眼里。”
    “你再加点。”
    呼。
    彭文山松了一口气，这人算是拿捏住了。
    “想的美。”
    “你说当兵就当兵呀，还十个八个的，我又没看到。”
    他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打量对方的身体，“看起来也没多强壮呀，还打十个，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李小富。”
    “我给你安排的工作是要签合同的，万一你受了伤，医药费用全是我的，还要聘请护工照顾你。”
    “还有，误工费、租房的钱，这些全都是我出。”
    “平时你跟着我的女人保护她，连吃喝都不用付钱，每年还要涨薪，你说说，你好意思再提钱吗？”
    哦豁。
    李小富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
    竟然还有误工费？
    做保镖的，为了保护目标人物受伤住院，老板能出看医生的钱已经算有良心了，连养伤过程中的误工费都有吗？
    一个月三千，一年就是三万六。
    老板管吃管住，他就可以把三万六全部存起来，在北边差不多有一万二，三年时间就能盖个很好的房子了。
    到时候照顾老娘，再顶着万元户的名头娶个媳妇，美滋滋。
    关键是，这份工作条件那么好，还不需要文凭，只是保护一个女人而已，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李小富的眼睛越来越亮，心里越来越热乎。
    “不提了，不提了，我做，我做。”
    “彭sir，走，我们赶紧去签合同，老板在哪里，我马上去保护她。”
    “等我喝完茶。”
    彭文山翘起了二郎腿，惬意地端起茶杯。
    每月三千就能找个超级保镖，会不会太便宜了？
    算了，先这么着吧。
    以后看看李小富的表现，等相处的时间长了，再给他多发点，保镖嘛，特别是身边的保镖，笼络人心是很有必要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上来就要给对方高薪。
    一个刚来港岛的大圈仔，本来人家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存下钱来在老家买个房子就很心满意足了。
    突然给他超过预期的钱，那不是把好人往坏人的方向上引吗？
    先不说升米恩，斗米仇的事，现在就给高薪，未来给什么？
    彭文山看向李小富，正巧对方也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己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