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逸彩确实游走在上京名媛小姐圈的外围,就连夫人圈也没闯进去,大家背后都在说她清高,宁逸彩也不屑于让人这么说。
她夫君章家还有她的外祖父本身就是门阀,在这个清贵高于一切的地方,她这一辈子都不需要拉下来去求别人。
除了何云实在是有趣,她有些想要结交一二。
“你给长公主府送的那块佛玉很漂亮,你又在上京出名了”宁逸彩笑着说。
菁华带着五六个小丫鬟依次上前来,后面的小丫鬟将菜肴摆在桌上,另外两个被菁华指挥到宁逸彩身边,让她和小少爷可以净手。
何云没有搭话,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莫名其妙。
就算宁老确实享誉这个上京,可大丫的干爹也后生可畏,原本听了小郡主的建议,是真心盼望能同宁逸彩交好。
如今又是不请自来又是自顾自说话,一惊一乍的,让她觉得一点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心情真的是一落千丈。
可宁逸彩并不觉得心情差。
菁华将那堆没送出去的野菜饼也拿了上来,现在夏季,何府就爱吃一点开胃小菜,不是酸辣的萝卜丁就是凉拌的野菜叶子。
再配合一点温热的小米粥,真是舒爽无比。
宁逸彩没见过这样的“简陋”的吃食。
可他们母子和传闻外的也太不一样了,就像是有天然的屏障一般屏蔽了何云的脸色,小少爷用筷子夹着丫鬟递过来的野菜饼,小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娘,要是外曾祖父每次是让我吃这个,忆苦思甜,我定然能吃下三大盘”他激动地眼角都要有些泪光,这也是野菜吗,他怎么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野菜。
外曾祖父说自己小时候就是吃野菜长大的,他果然是在偷偷享福。
所以到后面宁老又抓着自己的小曾孙历练的时候。
见那个小家伙呸呸呸个没完,“曾祖父我吃过比您这个好吃多了的野菜,当年您果然就是没苦硬吃”
把宁老快气死。
何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让她这么闷的官家小姐了,这宁逸彩哪里是话少,她之前在公主府的不自在分明就是演的。
何云不高兴也懒得去应付她。
母子俩用完餐之后,小少爷被菁华牵着去玩。
她愣是抓着何云聊天。
头低垂着故意凑到何云的脸旁,“怎么,不高兴了?”
那眸子灵动狡黠,哪里有传闻的半分清冷高贵。
活脱脱就是个死皮赖脸的模样。
到了最后,宁逸彩牵着儿子开心的回家,满载而归,甚至还提走了一个小竹篮子。
隔天就传出她和宁逸彩相交甚好,还亲手为她制作了野菜饼。
“这何云还装作不攀附权贵,野菜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宁家的人,很少知道宁老好这一口,她自己做了招待宁小姐和她的儿子就算了,她还让宁小姐带了一竹篮走”
“坏了,那她要是连宁小姐都勾搭上了,岂不是如日中天”
“妇人的关系做不得数,那章家明显是五皇子一派,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好好好,某人不要脸连吃带拿的,上京的人还觉得是她谄媚。
“我真是很久没有吃过这种闷亏了”
何云原本是在书房中挑着灯看着船舶水路运走方向,看着看着忍不住画了几个殴打的火柴人。
烛光葳蕤,她心绪一直很难平静。
她知道不光是宁逸彩的事情,还有章家的事情,对方不按常理出牌,她担心这次举措会给李家带来麻烦。
来何府到底是宁家的意思,还是章家的意思。
“嘶”她原本是要剪烛线,迟缓了一些被火舌烫到。
手刚撤回被一双大手包裹住,李轩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府了,他风尘仆仆,在黄色的光晕下还能看见鼻子上的一抹灰。
她的心不知道何时就宁静下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用剩下那只手帮他擦拭着。
“在想什么,怎么走神的这般厉害”
俊颜近在咫尺,她不由得想起坊间传闻,虽然这李三少爷是从乡野中找回,可论样貌若是在上京长大,也可排前三。
李三少爷的存在让大家彻底怀念起李夫人年轻时的谪仙一般的样貌。
目光对视,对方眸色深沉就好像能将她吸进去一般,“我在想.....船舶生意和赈灾的事”
她率先错开眼神,将自己的手收回。
宁府暂时没露什么马脚,就先不提了,最好是像宁逸彩说的那般,只是想单纯做个朋友。
方才动作幅度有些大,竟然将他胸前的衣襟扯松了几分,目光往下,白色的里衬透着薄肌,她只是看一眼就赶紧错开了,“你回来风尘仆仆也有些累了,早些洗漱了休息吧”
李轩林点了点头,他没有后续动作,只是向前走了一步,何云就默默往后走了一大步,生怕要接触的模样。
等对方走出房门,何云这才慢悠悠的瘫坐在椅子上,他们之间还有个窗户纸没有捅破,可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她对于对方的各种亲密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
一个折扇猛的敲击自己的脑袋。
“这都三个孩子了,加上兄长的可是有四个,四个!能不能清醒一点”
真是唾弃自己被美色所沉迷。
事业事业事业,赚银子有话语权,才是自己的第一要务。
不停的给自己洗脑。
而她动作太大,手不经意扯下船舶线路下的宣纸,上面以现代特有的速写方法描绘出了一个男子俊颜。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她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住,就像是怕被发现一般,脸庞发热,赶紧卷好塞入画桶中。
“真是疯了”
而李轩林就像是专门不让何云的心冷却下来一般。
她还在盯着船舶的水位标注,对方就换了一身衣服进来,身上有着皂香,头发微湿,纤长的手指将她的笔杆拿过去,重点介绍一些区域。
他经常被外派,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走势。
何云鼻尖满满都是他的味道。
“这是考验干部呢”何云晃了晃脑袋,努力瞪着画布。
突然一个胳膊横过她的腰肢,一股力量带着她下坠,整个人往后倒去,竟然就这么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脑子已经发麻了,不能思考了。
李轩林靠在何云的肩膀上,嗓音里透着疲惫,“只有一把椅子,难为娘子要坐我身上了”
他个子高,坐在椅子上拿画布也是轻而易举,就像是没察觉到何云的僵硬一般,依旧认真讲述着这船舶路线的危险点。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