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这性子真的也不知道随谁,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家都怜惜二丫此次的遭遇,可怜她一个不满五岁的孩童竟然遭此劫难,甚至这劫难的始作俑者还是她的亲祖母,这何家本就还挺宠孩子的,在何云的有意克制下呢,倒是勉强收敛,如今何云一忙,众人看着二丫这满身伤痕就什么都顾不住了,等何云回过神来,小家伙已经人小鬼大了。
“我就不想去上学!”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在院子里面打滚起来了。
二丫如今的年纪已经适合去女夫子那边读书了,虽然街坊对于她送女娃读书,没有像在县城的时候那么诧异,但大多也是不解。
“女娃娃以后嫁出去了多的是操劳的命,她现在还小就让她玩一玩吧”
“读了书也不能做官,这钱干嘛不省下来呢,你还想供两个,哎呀,你要为你的小儿子做打算啊”
“不想读就不想读呗,这个年纪就让他们好好玩玩算了,年纪大一点去做学徒,也是一门手艺”
京城这边的抵触思维不强,可大家说话就委婉的多,何云都有些想念县城那个嘴硬心软的刘婆婆了,二丫就是个窝里横,在家闹腾在刘婆婆那儿学东西,十分老实。
这去上学,是何云半个月前就已经想好的事情,当时母慈子孝的拿着一个糖葫芦诱哄二丫。
小家伙头点的不知道多乖巧。
如今倒是有意思的很,东西一吃时间到了,愣是反悔了。
谁家小女娃直接往地上躺,空嚎不流泪,一边哭还一边偷偷看你,甚至背蹭着地面小短腿蹬着连连打滚呐。
说真的她有点想揍娃。
余光一瞥,能看见爹娘躲在门后面心疼的偷看二丫,估计就等着自己一挥手就冲出来,偏房一看竟然老钟头也已经走到了门口。
何云只觉得头痛。
她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一直觉得养孩子顺风顺水的,没想到小家伙的叛逆期来的如此快,二丫不喜欢学习简直到了一定的境界,她可以抓猫逗狗,但是很难在一个地方坐下来很久。
将某个五岁小朋友从地上拔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转弯果断出门。
“诶?”家里偷偷观察的大人表示不解。
何云到隔壁直接敲开了门,对方就像是等待许久一般,敲到第二下就开了,高大的身形很轻松的就将二丫从何云的怀抱中接过来。
父亲的臂弯更加高也更加结实。
她老实的靠在父亲的怀里。
“谈谈”何云挑了挑眉。
她不反感也不惧怕矛盾和问题的发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是她的第一要务,眼前这个男人从撕破脸皮开始入住到他们家旁边已经月余。
将军府和他就像是在观察水缸中的鱼一般,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动静。
她们全家包括她在内,真的在这段时间里面,每一天都害怕他们突然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将孩子抢走,又或者会认为,将军府那边会在何云掌管的铺子里面下黑手,弄得众人做事儿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就像是头上有一把看不见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二丫小朋友确实老实,眼下被爹抱着,眼神还时不时的看一眼她。
何云无视了她的求助。
这个小院和他们家的格局是一模一样的,院中甚至真的有晾晒的衣服,处处都是生活痕迹,李轩林将孩子放下来,从偏房中抱出来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木质玩具。
这不是正中二丫的下怀,这小家伙恐怕是更加不愿意学习了。
二丫扑在里面瞅了半天,左手拿着弹弓,右手拿着小木剑,简直爱不释手,哪一个都不舍得放下,里面居然还有配套的小盾牌。
“爹,这是你亲手做的吗!”小孩子看着点东西熟络的就快,“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何云眼尖的看到每个玩具都被上了木蜡油,表面光滑没有毛刺,转角处都十分圆润,李轩林又不是真的李林,日理万机哪里会有时间做这些。
“嗯”出乎意料的回答。
李轩林自然的摸一摸孩子的头,“喜欢吗”
“喜欢喜欢”二丫就像是遇到了宝藏一般,拖着箱子立马去了别处。
李轩林伸手请何云在院子中左边的桌椅处坐下,他起身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没有京城公子哥的锦衣反倒是穿得朴素,也不知道是自己喜欢这么穿,还是将军那边不给月银,反正看那个李夫人好像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的样子。
“家中倒是不曾短缺”李轩林同样是断案的人,何云在某一个事物上停留太久,他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抬起茶壶站起身去拿何云面前的茶杯,对方陡然起身,让本身就在戒备的何云差点就站起来,结果李轩林默不作声的添茶,茶水潺潺只是这声音闹得人心烦。
在军营里拷打的小麦色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蜜色的光,小臂因为用力鼓起一条条青筋。
何云看着甚至有些出神。
她原以为这个便宜亡夫,是个像张梅雨和张书那样的瘦杆子,长得不像就算了,甚至身高和身材的基因也两模两样。
村里的人是如何相信歹竹出好笋的。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将军府的事情我已经同父亲谈过了,为了孩子的健康发展,他们暂时不干涉你们这边的事情”李轩林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努力囊括成一句话,其中的艰辛并不打算说出来博取眼前女人的同情。
“那以后呢?”何云抓住里面的漏洞。
“以后的事情,我不做担保,但我能保证我会努力”李轩林说道,他看着对面沉思的何云,突然说道“我很抱歉,用李林的假身份来骗你,我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公布我的身份,从前所做的一切也是真心想要同你交个朋友,但事已至此给你造成了伤害,请你原谅我”
李林的事情,并没有预谋的存在于两个人预先的谈话内容中。
何云将这句话反复绕在舌尖,终于想到从进门到现在的不适感来自于哪里,对面有礼又疏离的态度,她坐在那儿将茶水一饮而尽,回想到朋友二字。
“何必道歉,你是将军府的三少爷和我一个商户做朋友,确实要防止我是一个有二心的人,我都可以理解的”她突然笑着说道,十分体贴,“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我想请你把女夫子请到将军府上授课,虽然这孩子的事情我们掰扯不清楚,但你母亲说的对,我也不想耽误她们的前程,这个事情还是麻烦你了”
李轩林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人,心中压下一丝丝慌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