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全速飞行,眨眼数百米,可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劲。
他好像,还真追不上。
一步一脚印,身如轻燕,缩地成寸。
说的就是此刻的青年,明明看上去就是在慢悠悠地走步,却始终与黑袍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在这样下去,这小贼就回兰陵城了。】
黑袍人脸色阴晴不定,很快坚定下来,若是放走,等待他的,必然是管理局的围杀,现在事情暴露,何不借助传送山离开此界。
界与界之间的信息传递一般都靠传送阵,网络并不互通,所以只要他掌握传送阵,就可以在现世管理局察觉不对劲之前逃离。
唯一的麻烦,就是此界节度使(1)兰陵城主,同为灵阶,他自然不怕。
有了打算,黑袍人咬破指尖掐个印诀,之间他脸色潮红,法力暴涨,速度暴增。
青年察觉身后的动静,嘀咕了声,“有点托大了。”
话虽如此,他没有半分悔意,本就随性而为。
黑袍人几次追上来发动攻击,都被青年一剑迎击,在一剑又一剑中,他的兰陵剑法越发精湛。
这让青年眼睛一亮,忍不住称赞,“真是一块上好的磨剑石。”
明明是数日前入门的剑法,却在短短几刻间小成,乃至炉火纯青。
黑袍人眼睛一跳一跳的,这剑法奥妙他看不透,令他心惊的,是青年那气息一跳一跳的。
一会儿是乙等,一会儿是甲等。
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人,而且即便是甲等,也不该能接受他的攻击。
兰陵城城墙之上,有士兵巡逻。
“有法力波动,警戒预备。”
“不,”一位将领打扮的甲等术士颤声开口,“那是灵阶,快,快点燃烽火,敲警钟。”
烽火起,钟声连绵不绝响彻兰陵城。
街道上一位位人停下脚步,望着烽火方向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有敌人来袭。”
“为什么兰陵城会有战争?”
“是兽潮吗,怎么事先没有听说啊。”
城主府,一道光芒激射而出,一位中年人出现在城墙之上,怒喝一声。
“来者止步。”
“自己人,大人且收着手。”
青年一跃跳上城墙,恭敬朝中年人行了一礼。
“在下李太和,见过高节度使。此人乃黑墓教长老,欲对胪陵界行不轨之举。”
高节度使瞳孔一缩,黑墓教?那道统不是已经被司徒至尊一巴掌拍灭了吗。
高节度使深深看了李太和一眼。
“来人,押下去,事情结束会有人去审你。”
黑袍人裹挟滚滚黑雾而来,遮天蔽日,大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2)。
“的确有些像黑墓教的黑尸雾,罢了,拿下再说。”
高节度使浑身光芒大放,冲天而起。
……
兰陵城的守城大阵开启,一道天幕遮住上空。
洛珩继续走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那也不是他应该操心的。
迎面走来一队官兵,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
两人擦肩而过,李太和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快点。”
“兵爷等我一会,”李太和转头看向洛珩,“这位兄台止步。”
洛珩止步,疑惑转身,“何事?”
“兄台煞气过重,不免奉劝一句,须三日焚香净身,可缓解一二。”
洛珩瞳孔一缩,沉默了会,拱手道谢:“多谢。”
“哈哈哈,举手之劳。”
在官兵的催促下,李太和动身离开。
洛珩收回目光,转身继续逛街。
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李太和一席话,他刚回客栈,就被一群官兵找上门来。
“洛先生,奉命调查,请配合。”
洛珩:……
朱彦清和江举胜急切道:“怎么回事,我们三好市民,可不能无辜缉拿。”
洛珩抬手,微微摇头,“没事,应该是误会,我去做个笔录就行。”
洛珩觉得自己清清白白,一线天的事情也没走漏风声,只要他不承认,不可能有问题。
可他没想到,因为外面正有两位灵阶术士大战,在这个节骨眼上,宁可错抓绝不放过。
洛珩被丢牢里了,等之后再详细调查。
洛珩刚入牢里,就听到一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兄台贵姓?”(3)
听到熟悉的声音,洛珩扯了扯嘴角,冷淡回道:“我姓洛,洛珩。”
隔壁沉默了会,一位青年转过身来,有些惊讶。
“兄台是你?”
“嗯,因为你一句话,被他们抓进来了。”
李太和沉默了会,“咳,清白之身自然清白,不拘这点小节。”
“此刻局势紧张,哪怕清白,也照样得在牢里过几日。”
“哈哈,哈哈,”李太和讪讪笑了笑,果断拱手道歉,“若你清白,抱歉,我的错。”
很果断,也很坦然。
洛珩摆摆手,坐在干草堆上。
“无碍,你的话也确实于我有用。只是我有一疑问。”
“洛兄请说。”
“你如何看出我一身煞气的。”
“手上沾染过多血腥者,便会有血煞之气。至于如何看出,大抵是因为,我也同样一身煞气啊。”
洛珩:……
“哈哈,经常手抖,不小心就把人砍了一个又一个。”
洛珩沉默了会,观此人语气,杀的人恐怕还真不少,可他至今还能站在这里。
就说明,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至于合不合法律,那是管理局该愁的问题。
李太和为人爽快,可不算健谈,于洛珩聊了几句,便躺在干草堆上睡觉。
洛珩干脆打坐修炼,手机被没收,闲着也是闲着。
眼睛一闭,眼睛一睁。
“洛先生,洛先生……”
洛珩睁开眼睛,看着怼在他眼前的一位官兵,缓缓将人推开。
“何事?”
“实在抱歉,你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实属无稽之谈。现在您可出去了,已在大牢门口备上薄礼,算是这两天的赔罪。”
洛珩起身就走,刚走出牢房门口,就看了眼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李太和。
“他还不能出去吗?”
“那位啊,已经审过了,身家清白,只是案底有点多,上头交代让他在牢里小住一个星期。”
案底多,身家清白?这两句话怎么这么矛盾古怪。
洛珩微微摇头,罢了,与他何干,终究是路人。
相见既是有缘,过路何问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