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受伤
作者:绾幼   绾青枝最新章节     
    几人穿过夹道,快到了沉栀院。
    浣玉看了一眼那幽幽深深的角门,道:“如今江氏活该,没半点翻身的可能,奴婢还想着姑娘日后再不必担惊受怕了,哪知秋姨娘又心怀不轨要与姑娘作对。”
    “奴婢看,姑娘就没有一日安稳的日子。”
    阮卿走在前头,听见浣玉的话一时也微微有些出神。
    若是她并未重新活一次,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江氏与阮娉婷,更不会亲手将仇报了。
    来这倚欢院之前,她本是想好了要依今日之事惩处秋娘的,可走到那院子门口闻到一阵阵药味儿时,她的心忽又软了些。
    阮玉微受了伤正在调养,若此时听闻了秋娘的事恐会一时气急加重病症。
    按理说,阮玉微待她总归与阮娉婷是不一样的......
    城外山道上已是暮色深沉。
    温枕单薄坚挺的身形被晚风吹着,额间的碎发不时翻飞掠过眼角却纹丝不动的将马车里头的人护着。
    她眼里带着少有的杀意看向对面蒙着脸的几名杀手,“你们想要他的命,得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
    帘幕中那轮清冷的月光洒在温枕身上,却只见她目光如炬,没半点想要退缩的意思。
    那几人出手干脆,动作狠辣,一看便是奉了令不管死活的死士。
    温枕手里有剑自是不怕,可马车里头的裴景年膝上有伤,是等不了那么久的,再者,先前那一战已是耗了她不少力气,需得速战速决。
    挑衅的语气立时激怒了对面的人,人群中只听见一道嘲讽的声音,“你想要护住他?真是不知死活!”
    一人暴喝一声便抽刀而来,其余的几人也紧随其后,不留情面的向温枕劈头砍去。
    温枕手中的剑一紧,足尖一点便迎了上去。
    她身形轻,与几个彪悍的粗糙汉子相比是占了些上风,可这些死士是冲裴景年来的,今日杀不了裴景年又如何能回去交差。
    领头的人势如破竹,连同温枕手中的那把剑也被砍出了一条豁口来。
    温枕的手被震得生疼,她回身一转,那把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嘶拉”一声便正中领头蒙面人的心腔。
    这一剑下去,温枕眼中也多了些孤注一掷的决心。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可她知道,今夜她一定得护住裴景年。
    蒙面的人丝毫不顾及倒下的人还有没有得救,挥着刀便再次向温枕扑了过来。
    刀剑的摩擦声被冷风一卷,在空旷的山道上显得那样突兀和苍凉。
    长久的周旋已经让温枕有些拿不动剑,即便迎面上去也不再能立马解决掉一个人,而望了望对面,还有三个蒙着面的人不遗余力的想要他们的命。
    她渐渐感觉吃力,手背上被砍出的一道口子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可她来不及包扎清理便被逼退到马车前。
    对面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连剑都拿不起来了,还敢口出狂言,不如弃剑归顺,主子或许还能留下你的命。”
    温枕单膝跪着,唇角慢慢渗了丝鲜血出来,手中握着的那把剑的剑刃也随她杵在地上。
    她抬眼望去,一双本是清亮的眸子此刻如浸了血般的红了眼。
    “要战便战,既做了一条狗何须讲那么多废话!”
    死士也被她这话激得怒不可遏,“他娘的真不知好歹,这么愿意要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老子便成全你。”
    死士咬牙切齿,一道道身影直奔温枕的面门而去。
    空气中已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温枕一手撑着地面,掌心早已陷进了血水中,在不要命的几人面前,她快提不起来力气了,可她要是放弃,连马车里头的裴景年也会保不住。
    沙尘扬了起来,扑在温枕的面容和眼皮上,她吞咽着血水,眼里通红一片,敌强我弱的局面已经让她稍显颓势。
    山道上没有人烟,若是再无援兵,她或许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恰在此时,砚儿骑马赶到,一手扣住那死士的肩便是一刀刺进肉里,墨儿长刀劈下,反手一挑,一人的脑袋便瞬间被割掉了。
    余下的一名死士见形势骤然逆转,当下也惊愕了一瞬,只是还未等到砚儿和墨儿动手,他便咬碎藏在牙中的毒药跪地而亡了。
    死士的命值钱也不值钱,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便是以命抵命。
    砚儿和墨儿对这样的举动倒不觉得奇怪,只是这死士一死,他们找不出背后藏着的那只手了。
    “还撑得下去吗?”砚儿翻身下马收起刀,将温枕扶了起来。
    “裴景年受了伤,须得进城医治。”
    温枕喘息一声,大半的力气已经耗尽,她借着剑站起来,眸光往裴景年坐着的那辆马车看了去。
    墨儿查看完那些死士便冲到马车前,掀开车帘前,纵是他心里早有准备,但在一见到里头的裴景年时,也赫然被吓了一跳。
    平日束得整齐的发冠稍显凌乱,额间沾了些血,甚至连往日里那最是白净的衣服上也被染红了一大片,瞧着让人心惊的很。
    看来先前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否则这伤不至于如此严重。
    墨儿微蹙眉头,面色凝重,他一个起身便上了马,对着砚儿道:“我先带着裴世子进城,你与温枕随后赶来。”
    砚儿眉目紧锁,他转头来望着温枕,道:“你还能骑马吗?”
    今夜这样的场面砚儿和墨儿其实见得多了,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对温枕而言却是殊死一搏。
    若不是他们赶来,温枕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我无事,能骑马。”
    温枕将剑别至腰间,一跃翻至马背上,拉紧了缰绳便冲在砚儿前头。
    砚儿瞧着这一幕,心里不敬佩是不可能的,他只在战场上见过那样视死如归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将士,却没见过在一个女子身上,也能看到这般奋力厮杀,眸子中没有任何怯意的眼神。
    那是不要命了的保护啊!
    他一阵出神间,温枕已经驾着马离他有一里了,他抿了抿唇,下一瞬便闪身上了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