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在不远处找了个小餐馆，江漾原本是问余幼安想吃什么的，因为他说了有义务包吃，可她就只会慌乱的摆手和一句。
    “不用啊不用啊，我回食堂吃就好了。”
    所以江漾也就没管她，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但此刻望着好像变得不挑食了的小奶团，他咬着筷子有些无语。
    吃白面馒头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现在也是。
    乖乖不是挑食，只是饲养员不合适，比如他就不合适，看她现在在余幼安怀里吧唧吧唧的吃的多开心。
    余幼安也很有耐心，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就只是喂饭，有些菜乖乖吃不了，她还会用手撕成一点点的碎再喂。
    而在这期间，江漾自己也狂扒了三碗饭，毕竟刚被low比星期四榨了一波，不多吃点真恢复不了。
    等乖乖开始用手推饭碗的时候，江漾也跟着放下了碗，有些撑，但起码没有刚才那么提不起精神了。
    毕竟人的精神来源就算来自每天的饮食或者运动，而不像星期四，来自于吸他！
    拘谨的余幼安抱着吃饱的乖乖坐在江漾对面。
    她自己光顾着喂乖乖，也不动手吃饭，江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乖乖拉到自己怀里才开口。
    “下次喂乖乖吃饭的时候自己也要跟着吃，真把自己当保姆啦？”
    “没，没有啊，我，我不饿。”
    余幼安摆着小手，可肚子却不争气的鼓囊了一下，这让她掩藏在两边长发下的脸蛋迅速蔓延了了一层粉红。
    “哈哈。”
    江漾没有感情的哈哈了两声然后白了她一眼淡淡道。
    “你面前的菜和汤我没有动过，吃完，然后送你回学校。”
    余幼安太瘦了，瘦成营养不良了都，以前跟他没关系就算了，但现在不行，所以他给她点了一份营养汤和易吸收的海鲜类。
    江漾可不想她到后面抱不动乖乖了。
    余幼安脸蛋红红的看着自己面前桌子的菜，她看了江漾正在和乖乖大眼瞪小眼的江漾一眼，小声道。
    “可，可不可以。”
    “可以啊，但这是点给你的，所以是你在浪费食物哦，余幼安同学。”江漾看了余幼安一眼，给了她一个微笑。
    一听到这话，余幼安就认命了，只能低着头乖乖的喝汤，吃虾，吃饭。
    平常最常吃的青菜在这一顿饭里她是一点都没有吃到，因为全被江漾吃了。
    傍晚的车流总是拥挤且缓慢，两边茂密的风景树迎着一阵阵晚风吹拂着，也吹拂着车内的三个人，一个酣睡的小奶团，一个抓着安全带肚子鼓鼓的胆小呆瓜，还有一个终于像是焕发了新生的青年。
    他也确实焕发了新生，只是代价有些大。
    这是相互的。
    “余幼安。”
    “喔？”
    坐在车上紧紧抓着安全带的余幼安突然被喊到名字，下意识的喔了一声，然后捂着嘴巴，脸蛋比外面喧嚣的风还燥热。
    但江漾并没有在意余幼安回答的方式，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开口。
    “刚才你吃的太香，所以没打断你，你还记得我下午说的比赛吗？”
    比赛，余幼安小声的嗯了一声，然后打了个饱嗝，她急忙紧紧的捂着嘴，耳边飞霞宛若天边最后一抹霞红。
    江漾忍着笑意补充。
    “那是一个主播举办的歌友会比赛，我帮你报名，再帮你写歌，帮你把伴奏做出来，你只需要好好的演唱出来，而且这歌友会的人气流量都挺大的，你要是表现好拿个名次的话，奖金七三分，我七，你三，要是能吸一波粉丝，到时候也能开个短视频账号当个网红什么的，我还是可以帮你弄，而且。”
    说到这里，江漾不禁侧头看了余幼安一眼，冲她眨了眨眼：“以前我不敢说，但现在有我的话，这个歌友会只是开始，你以后还能去混娱乐圈，我就当你的经纪人，带着乖乖一直帮你写歌，你就尽管唱，什么国民女神，偶像歌手天后啥的，随便你当，收入我们就继续七三，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说了这么多都没有得到回应，江漾又不由得侧头皱眉。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没个反应啊？打个嗝也好啊。”
    反应。
    捂着小嘴又松开的余幼安小小声且小心谨慎的开口：“要，要当着很多人唱歌吗，我，我不敢。”
    她很诚实，因为她真的不敢，她知道自己的胆子很小，而且她从来没有在很多人的面前唱过歌的。
    江漾有些意外余幼安的话，但他也耐心的解释：“确实很多人，但不用当着很多人的面唱，因为这是线上的比赛，你甚至可以不用出现真实姓名，只需要在电脑前展示你的歌声，然后让所有人为你惊叹，为你投票。”
    “喔~”
    余幼安安静了片刻，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她看了一眼在开车的江漾，带着询问和请求的语气轻轻开口。
    “我，我可以去唱歌，不要钱，可是，我能不能不去，不去当明星喔？”
    “？”
    江漾不由得把车开进辅路，靠边停下，侧头看着小心拉着安全带小身子往车门边贴着的余幼安，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可江漾只是问她。
    “为什么呢？你读书就是为了以后有个好工作挣钱啊，当明星是挣钱最快的职业了。”
    余幼安说话还是很小心，是生怕自己在打嗝一样，也怕惹到江漾不开心，但她还是说了：“阿妈说，除了，除了读书，其他的都不可以，所以，不能当明星的。”
    “把你阿妈手机号码给我，我帮你聊她的思想工作。”江漾一脸认真，可呆呆的余幼安低声回应了一句，彻底把江漾聊死。
    “阿妈的手机给我了，而且，阿妈，阿妈不会答应的，她会，会骂你。”
    她的阿妈把手机给她了，所以需要联系的时候，她的阿妈都是去借村上的伯伯的手机，可是联系的机会很少，一个学期可能就那么两次，那也是余幼安最开心的两天。
    江漾沉默了一阵，这一次却没有强求，因为歌友会的结果还是未知的，而且他也知道这或许是每一个山里人父母最朴素的想法。
    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也确实是唯一的出路，江漾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剥夺更改余幼安的思想。
    “那你为什么不要钱呢？”江漾又问道，眼里有些不解，这算是打白工。
    余幼安的脸蛋有些红，但更多的是愧疚，她轻轻说道：“我已经有，有工资了，你不是还要，还要买奶粉给乖乖吗。”
    一句话又把江漾堵死了，他回过头看着自己这一边的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过了有一会，车子才重新启动，径直回之江大学。
    回去的路上有些慢，因为开车的人脑子有些乱，等车子停在303宿舍附近停车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江漾回头看了一眼乖乖，她迷迷糊糊的已经到补充睡眠得时间。
    这样晚上才好在她哥耳边来一句。
    “别睡了，起来陪你乖宝嗨！”
    很烦。
    本来是想先送余幼安回她的宿舍，但她一直摆手拒绝，一脸慌里慌张的，江漾也没有强求。
    “你就别下车了，在车上看着乖乖睡觉，我上去拿一下电脑就下来，很快。”
    江漾对余幼安说了一句便推开门下了车，走向那一栋男生宿舍。
    余幼安乖乖的坐在副驾驶上，脑袋却努力回头想看看看乖乖，可她一下子又想到了什么，看看江漾离开的方向，最终自己还是有些笨拙的开了车门。
    来到后座打开车门，把迷迷糊糊的乖乖从安全座椅解了下来，关上车门抱着乖乖走向了另外一边。
    等江漾抱着笔记本电脑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车里已经没有了余幼安和乖乖的踪影。
    江漾一颗心瞬间被提上了嗓子，甚至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脑子在这一瞬间闪过很多很多不好的想法，让江漾的额头抖冒了一层细汗，他把电脑放在车顶，有些茫然失措的看着四周，就在他刚想跑向一边询问的时候，不远处的拐角路灯下一个抱着小奶团往这里小跑的瘦小身影出现。
    江漾瞳孔微缩，立马跑了过去，一把将乖乖抱了过来，上下检查着这一个迷糊蛋小奶团，确认没有什么后，他瞪着余幼安，语气很重。
    “我不是跟你说了，车上等我？你抱着乖乖去哪？”
    “对，对，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冷漠让余幼安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她畏畏缩缩的伸出自己的小手，里面是透明塑料小袋子装着的一袋棒棒糖，声音细小结巴且慌张失措。
    “低，低血糖多，多吃糖会，会好很多。”
    江漾半张着嘴，眼眸低垂看着余幼安有些颤抖的小手举着的一小袋棒棒糖，单手抱着乖乖，另一只手接过，那是他第一次触碰到眼前女孩的手指，有些粗糙却很有温度。
    对于余幼安那样的家庭来说，这样的手才是最正常，如果每天干活，在学校除了学习就是兼职还能保持天生丽质的话，那只能存在于玛丽苏。
    而在触碰的时候，江漾也能明显感觉到她一瞬间的紧张，等她的手缩回去了，整个人站在那里更显的无措。
    “你是去买棒棒糖了啊？”
    余幼安用力的点头，低着的脑袋让江漾一点也看不见了，她也很小心的解释：“我，我怕，怕乖乖一个人，所，所以。”
    江漾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
    “抱歉，乖乖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会很紧张。”
    迷糊茫然的乖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只感觉被紧紧的抱着。
    “没，没关系，没关系。”余幼安还是一样慌乱的摆着小手，只是江漾好了不少的眼神还是看到了她在路灯下抬头的眼眶红红，那一汪大海浪涌，她低着脑袋小小声的开口。
    “我，我，习惯了的。”
    “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啊，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余幼安又摆手，然后她补了一句：“我在的宿舍在那的，很，很近！”
    顺着余幼安手指的方向，江漾看了过去，只隔着一条不长的马路。
    学校的住宿区分了好几个区域，但江漾没想到余幼安和他在一个区域。
    在江漾发愣的片刻功夫，余幼安就小跑着离开了，可没过多久她又跑着返回，在江漾的眼神下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话。
    “我，我明天要考试，下午四点半考完，可不可以下午再看乖乖喔？”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要考试，但除了江漾，因为他已经有了休学的打算。
    他点点头：“我明天下午去你教室楼下接你，你记住这个车，还有这个车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它接你。”
    余幼安不知道她要记住得这辆车是什么价值，她只知道她今天成为了一个小奶团的保姆，她还错过了今天原本要去图书馆的一个下午。
    可能还不止今天。
    但她没有后悔，因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要认真去做。
    以后就借书出来看就行了！
    “认，认得了。”余幼安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才躬身小声的补了一句：“谢谢你。”
    而后才重新回头小跑着离开，消失在路的那一边。
    江漾提着袋子，看着乖乖茫然看着自己的模样，把脸贴过去和她的小鼻子碰了一下，没有说话，返身回了车上。
    “记忆里残留的意识影响了你。”重新坐在车上，星期四的声音响起：“你的记忆在刚才陷入一瞬间的混乱，这或许是我们都不稳定的原因。”
    江漾揉着太阳穴，他能感知到，在发现乖乖不在车上的时候他的情绪有些不受控。
    “那我会成为一个全新的人格吗？”
    他是江漾，可他也接受了另一个江漾的情绪，记忆，全部的全部。
    没有像小说里面主角就那么坦然的接受，江漾自己像不像两个灵魂人格融合后全新人格，他其实不知道。
    “人类对于人格的定义是什么呢？”星期四好像也有些疑惑：“你依然掌控着一切，有自己的思想，这一切都不曾改变，你还是江漾，这不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吗。”
    好像被一个low比上了一课，江漾笑了一下，视野里看到放在副驾驶的那一小袋棒棒糖，他拿出一个撕开了包装纸放到嘴里含着。
    真挺甜的。
    “糖分对于精神力的补充聊胜于无，但人类认为的心理支柱总是会在某些时刻产生强大的精神力量。”
    脑海沉寂片刻的星期四补了那么一句。
    “人类总是很奇怪。”
    “所以你才想成为人类？”
    “我不想成为人类，人类很短暂，我只想体验。”
    “现在呢？”江漾挑眉。
    “人类的世界很复杂，也很容易出错。”
    江漾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论如何三个失误把自己逼到绝路。
    车子启动回绿城里的路上，江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皱眉，也不遮掩了，毕竟这车里就他和一个口水泡泡团。
    “星期四，我问你，你前面苏醒就苏醒，但是你叮一声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不是系统吗？”
    “你的潜意识里面，你很想我出现的时候叮一下，所以我满足了你。”
    “……”
    江漾嘴巴张开，摇头。
    “不，我不想。”
    “你的内心很想听到我叮。”
    “不，我一点都都不想。”
    “你很想。”
    “好吧我很想，因为我太想你了。”江漾无奈败下阵。
    “在读取的意识记忆里面，low比星期四这个形容词几乎每一天都会闪烁几百次。”
    “你居然又读我的心？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读我心？不是说好了不读心了吗？”江漾一口咬碎了棒棒糖，满脸伤心。
    “人类的表演总是夸张。”星期四甩下这么一句，陷入了沉寂。
    “……”
    总感觉这一次的星期四苏醒后，就连说话都参照了一些人类的习惯，而且更让江漾感到无语的是。
    他的参照对象貌似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