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蛸说得对,这个天下可以没有任何人,就是不能没有闻人昱,他是核心,是灵魂,是最重要的。
闻人昱没有开口的机会,沈遇星替他下令,囚禁世家,不论大小,但凡是参与反对科举制的,一律关起来。
而朝中的这些大臣,通通下狱。
他们不会死,这世上比死可怕的东西,多的是。
沈遇星不做妖妃,他要做佞臣。
闻人昱握紧他的手腕,“不行。”
沈遇星摸了摸他刺球一样的脑袋,用大逆不道的语气道:“你不是说过,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舍不得这份权力?”
闻人昱蹙眉:“你分明知道,这不是权力的问题。”
原本矛盾都集中在闻人昱的身上,阴谋诡计和刺杀也都是针对他。
可沈遇星站了出来,那些暗处的妖魔鬼怪就会盯上他。
做这个“佞臣”可比“妖妃”要危险多得多。
沈遇星垂眸,眸色微深:“你说实话,你体内的毒好不了是吗?还能有几年。”
闻人昱一怔,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这个毒究竟是什么东西,反正死不了就是了。三十多年了,一个月发作一次,我也早已习惯。”
沈遇星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你打算瞒着我,直到你死的那一天吗?觉得自己很伟大,很了不起是不是。”
闻人昱这种人,他不会死在敌人的算计之下,他要死,也一定是因为他自己。
是因为在原着线中,白蛸没有研究出解药,还是说闻人昱将他的解药给了别人。
那些细节并没有写出来,沈遇星也不得而知。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就不会让事情像原着中那样发展。
被沈遇星戳穿了,闻人昱无从辩解,张了张嘴,笑得可怜,怕沈遇星真的对自己生气。
“我是怕你担心,更何况能够炼制出一枚解药,就可以炼制出第二枚,我皮糙肉厚,命硬的很,会没事的。你这么担心我啊,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到这个时候,闻人昱还在扯这些有的没的,就是不肯说重点。
沈遇星抓住他的衣领,低着头,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闻人昱,别真的死了。”
闻人昱眼神柔了柔,抱住沈遇星,轻声允诺:“好。”
沈遇星这么大的动作,也没有想过隐瞒,有心人都能知道。
藏白玉大发脾气,将身边的东西全部都扔到了地上,抓住衣领重重喘气:“我就知道,沈遇星肯定对闻人昱上心了,他背叛我,他舍弃了我……”
为什么偏偏是闻人昱,他到底比自己强在哪里了。
但凡是换一个人,藏白玉都不会有如此强烈的不甘。
他看向站在一边的游鱼,神色森冷:“我让你跟在他的身边,你竟然连这些都没有看出来,我要你有什么用?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游鱼跪在地上:“是属下无用。”
藏白玉一脚踹在游鱼的身上,游鱼没有反抗,任打任骂。
他对藏白玉的忠心,哪怕藏白玉要的是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出去。
藏白玉厌恶这种人,剑雨宫到处都是这样被洗脑了的家伙。
只有沈遇星不同,他那么清醒,那么耀眼。
他本准备直接杀了游鱼泄愤,突然想到了什么:“沈遇星给你起了名字,他对你应该是有点感情的,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你回来?”
游鱼猛地握紧拳头,“我对沈公子毫无用处,他不会在意我的生死的。”
藏白玉笑得轻狂:“他在不在意,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沈遇星离开得突然,立场改变的也很突然。
他没想过游鱼,他知道游鱼自始至终都是藏白玉的人,他不可能带走游鱼。但他没想到,藏白玉这种人,竟然连忠心于他的下属,也可以利用。
沈遇星捏紧了手中的纸,将其拍在桌子上。
藏白玉已经将剑雨宫里背叛他的人处理干净了,剑雨宫元气大伤,但也因此,组织真正成为了他的一言堂。
一个游鱼,实力不错,但剑雨宫里还有很多,就算死了,也不会觉得有多么可惜。
悬崖边上,藏白玉看着底下的深渊,又想起了沈遇星。
那真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不管周围人怎样,不管他身处什么环境中,他永远都不会改变,那么坚定,眼底的光芒耀眼。
就好像是闻人昱一样。
藏白玉之所以派他去勾引闻人昱,便是因为他觉得他们很像。
一样让他痴迷,一样让他忌惮。
耳边风声呼啸,游鱼醒了,他发现自己被吊在悬崖边上,只有一根麻绳承载着他的重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宫主,他不会来的,是属下无能,没有看住沈公子,您直接杀了属下吧。”游鱼双目赤红的盯着藏白玉。
“闭嘴,本宫主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吗?你今天会死,但怎么死,由我说了算。”
沈遇星今天如果敢来,就别想要从这里活着离开。
他杀不了闻人昱,还杀不了他吗?
游鱼被倒吊着,浑身血液逆流,头晕脑胀。
他觉得沈遇星肯定不会来的,沈遇星一直都在知道他是宫主的人,怎么会受此威胁。
宫主注定会失望,到时候生气了,会杀了自己吧。
游鱼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着。
突然,一支弓箭从远方射来,直冲藏白玉的心脏而去。
藏白玉直接抓住身边的一个护卫挡在自己面前,毫不留情的将死了的护卫扔到地上。
看向前方,眼神阴暗危险:“沈遇星,你居然真的敢来。”
眼前起了很大的灰,烟尘散去,人影渐渐清晰,藏白玉瞪大了眼睛,沈遇星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是——
“闻人昱!”
藏白玉声音惊恐,“你竟然敢将他带过来,你不怕我把真相都告诉他吗?”
藏白玉对闻人昱恐惧到了极点,在看见闻人昱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四处搜寻逃跑的路线。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童年的恐惧,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不仅从未忘记,并且那些恐惧全部叠加到了闻人昱的身上。
他连面对闻人昱,竟都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