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哈和丁秀确实不明白小丁丽为何不高兴了。当着春妮的面也不好过多的追问。
    吴翠哈和丁秀一起在老丁家吃了早饭，小丁丽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老丁几次问话，小丁丽除了“哼”，就是“嗯”，弄得老丁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最后还是吴翠哈提议，三个人一起去君酌酒店，这才起身离开老丁家。
    君酌酒店，没到中午饭时，只有灶房里是忙忙碌碌的，炉子上的大锅不是蒸就是煮，热乎乎的水蒸气，笼罩着后厨，孙秀珍也在和大家一起忙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三个人的到来，只有孙秀珍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有看到。
    “我们来了，就在大厅里坐着，谁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抽空过来聊一聊了！”
    吴翠哈对着灶房里的人大声说，说完就往大厅里走。她觉得一句话就够了，说多了没用，还容易让他们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认真。
    三个人坐在大堂里靠窗户边上的座位，服务员贴心地倒了一壶茶之后，就没有人再过来打扰了。
    “丁丽，你和谁生气呢？是不欢迎你姐我回来？”丁秀爽快地问出来。
    “我，我没生气！”小丁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否认了。
    吴翠哈和丁秀都笑了，小丁丽的脸上就写着生气，还大言不惭地否认。丁秀耸了耸肩，撇了撇嘴巴，两只手心摊开无奈地摇摇头。
    小丁丽自己也乐了，她是一个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说不生气，脸上明摆着的怒气，分明是骗人，她自己都骗不下去了。
    “我就是生春妮的气！她这个人，看人下菜碟，姐，你回来，她给你买丝绸的睡衣，她可从来没有给我买过！”
    吴翠哈和丁秀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哈哈大笑。
    平心而论，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小丁丽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因为这样的原因气成这副样子，还是让人忍不住笑。
    孩子气的小丁丽，心思倒是真的简单。对这样的一件事耿耿于怀，忽略了姐姐漂洋过海回来的惊喜，也就是她吧，换做别人，肯定不会做出来。
    “我第一次感觉，你心眼儿真小！”吴翠哈慢条斯理地说。说完又有些后悔，话说得太直白，会不会让小丁丽更加暴躁？
    “翠哈！你说我小心眼儿！连你也说我！我们是亲姐妹，春妮对待我和姐姐的态度不一样，就是瞧不起我！我生气有什么不对？”
    小丁丽低吼着，脸色由于情绪激动变紫了，看样子，她还真被吴翠哈说的更加生气了。
    “你瞧瞧，还真生气了！我回来的突然，到家里了，没有衣服换，春妮给我拿了一件，你还能生这个气？丁丽，我给你买了一双大牌的旅游鞋，等忙完了，我拿给你！”丁秀温和地说。
    说老实话，她也被震惊到了，她故意说成自己没有衣服换，如果实话实说，丁丽肯定还会更生气。自己的亲妹妹，为了这么小的一件事，就大动肝火，印象中的丁丽，不是这个样子。
    “真的吗？好看吗？”小丁丽的注意力，瞬间就改变了。情绪上立刻像换了一个人，刚才生气的那个原因，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发现没有，没有人出来和我们聊！”吴翠哈望着后厨的方向，悄声说。
    这样的结果，她刚刚在后厨说话的时候，就有了预感。大家刻意地在回避，才能装成没有听见。和昨天说的时候，态度截然不同。
    是什么让大家的态度发生变化？吴翠哈在心里想了好几种理由。第一个就是，孙秀珍威胁了后厨的人。第二个，孙秀珍给了后厨的人某些好处，或者是承诺过什么。第三个，不可能和孙秀珍无关，除了她，吴翠哈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有些事情，第一个站出来的人，迈出的第一步就很困难！不会大家都不好意思第一个站出来吧？”丁秀敏锐地说出了第三个原因。
    “还是丁秀厉害！那我现在去说，从后厨的最里面开始，一个挨着一个依次出来！这样就不会迈不出来第一步了！”吴翠哈站起身，边走边说。
    “姐，你特意回来就是为了给哥的酒店处理事情吗？”小丁丽突然问。
    丁秀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了，拍了拍妹妹放在桌上的手说：“那倒不是，我不会算卦，没人告诉我，我是看不出来哥的酒店出事情的，我嘛，就是回来看看，我们的爸爸大婚，不，是又大婚，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得回来道喜啊！”
    小丁丽一听到姐姐丁秀是因为父亲结婚回来的，顿时失望。
    “我们的老父亲未来不知道会结多少次婚呢！你都能回来道喜吗？妈活着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这么好色，离开女人他都没办法活下去！我们的父亲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父亲了！他宁可和我们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娶亲，还是在妈走了那么短的日子，他多等几天都不能！你还要为他结婚回来？妈活着的时候最疼你，你太没良心啦！”
    “妹妹，你说我没有良心？你说和他断绝关系，你就断绝了吗？不是还没有断绝吗？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何必为难自己？我们反对不了，不代表我们不怀念妈！反而是心里更加怀念！”
    两个人正说着，吴翠哈一溜小跑回来了。
    “来了，第一个马上就出来了！你们准备好问什么！”
    吴翠哈坐到椅子上，两只手放到桌子上，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
    丁秀则不然，马上翘起二郎腿，双臂抱在胸前。如果可以的话，她大概还能吹起口哨，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小丁丽的两只手十指交叉，每个手指都在跳动不安。
    后厨里的第一个人走出来，是一位妇女，双手还沾着白色的面粉，她是后厨的一个面案。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走到三个人坐的桌前，两只脚并拢，左手搓着右手上的面。
    “你是面案？”小丁丽问，问完自己都觉得无趣，这不明摆着的嘛。
    “是！”妇女梳着齐耳的短发，和吴翠哈的头型一模一样，身上穿着白色的后厨工作服，工作服虽然有点旧，但是洗的非常干净。
    “出事那天，不，就是李富出事的时候，你在后厨吧？”吴翠哈紧接着问。
    妇女掖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掖完不慌不忙把手插进工作服的口袋里，慢吞吞地说：“我不在，给前边送面点去了！”
    “哦！你和孙秀珍熟悉吗？”吴翠哈不死心地问。
    “不熟！各干各的活！”妇女的回答简明扼要，每一句都能让问话立刻结束。
    吴翠哈也不知道接下去该问什么了，只能“呃”了一声。
    小丁丽的嘴巴，这个时候，一句问话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空气中的水蒸气如果足够多，应该可以凝结成雨滴。
    “李富出事以后，你在哪里？还在送面点？”丁秀猛然冒出来一句。
    “呃，我在门口！”妇女眼中有了一丝惊慌。
    “你在门口干什么？”
    “我，我吓坏了，在看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