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了,我现在还在坐小月子!”
春妮冷静下来,这么看来,老丁根本没想离婚,再这样继续下去,和这个老家伙肯定要纠缠不清。
老丁的脸像火烧过一样通红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部。他也是见到春妮以后,才改变主意的。改变有改变的策略,老丁想通过悲情与热情的交替,彻底打动春妮。
如果春妮不反对和自己肌肤之亲,就说明两个人的关系还有救,如果反对,那就说明春妮去意已决。但是老丁没想到,春妮说出这样的话。
他慌忙直起腰,脸上的红色褪去大半。诧异地问:“孩子呢?孩子怎么可能没了?是不小心?还是摔倒了?怎么会这样?”
春妮冷冷地回答:“是让你吓的!你要死了,都让家人准备寿衣了!是你把我吓的!我没想到和一个老人结婚,会这么快面对生死,我还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寡妇,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春妮陈述着原因,语气从低沉,逐渐扭转,进而怨恨。
“我,我没有那么快死掉!我命大的很!”
老丁有些猝不及防,脑子里想象着,自己死了,春妮被儿女撵出这个家,未来是一眼望到头的凄凉。无论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她都从新妇立刻转换身份,成为新寡。
肚子里的没生,枕边人没死。这样的结果,老丁想的有些头脑混乱。
姜还是老的辣。
老丁开始理清思路。他清楚了,春妮是怕自己死了,只有男人死了,女人才能做寡妇,现在没有那么糟糕的是,自己没有死,还一时半会儿都死不了,想到这儿,老丁稳操胜券了。
春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老丁弄得凌乱的衬衣,捋了捋垂到前额的发丝。毫不掩饰嫌恶之情的扫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老丁。
“黄泉路上你再说这话吧!我可不想早早地成为寡妇!走吧,我们去办手续!今天必须办完!我还需要回家好好休息呢!”
“春妮,和你说真的,我真的不能死!和你说实话吧,我这一次差一点就死掉了,多亏我妹妹丁红之,说到底,我是欠我妹妹红之一条命的!丁红之,我亲妹妹,翠哈的妈妈!”
老丁没有站起身,事已至此,他只能拿出自己埋在心里的法宝,说服春妮。
“你妹妹?翠哈的妈妈?这和你要死有什么关系啊?”春妮认为,老丁为了挽留住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急于离开的她,开始烦躁,对这个老家伙的纠缠即将失去耐心。
老丁还在医院的时候,她离开老丁家,回到以前的小房子,买了一只鸡,硬撑着虚弱的身体,炖了一大锅鸡汤。分成了七份,足够自己喝一周。
然后,疲倦地躺在冰冷的破床上。
小产也是要坐小月子,这个道理她懂。除了鸡汤,她几乎不想再做任何事,所以一周下来,她的身体恢复得不太好,总是感觉疲倦。
疲倦是能让人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的,她今天就是这样,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婚姻。
“我妹妹救了我!这一次,是我以前的老伴想要我的命!我妹妹舍身带走了老太婆,翠哈的儿子送我回来的,我才能起死回生!不然,早死翘翘了!我妹妹说,我还能活很多年!你不用担心我早早死掉,你不会成为寡妇!”
老丁终于解释明白了,心里非常舒坦。出院以后,他没有和家里人说出来,要不是情急之下,他也不想和春妮说出来。谁知,和春妮说出来,竟然有了一吐为快的愉悦感。
“啊?你瞎说吧?你老伴想要你的命?死人还能救你?翠哈的妈妈?还有翠哈的儿子?送你回来?怎么可能?他儿子也是死人?”春妮的眉毛高挑,对于老丁的无稽之谈,她简直想笑出声来了。
老丁拉住春妮,双臂一用力,把春妮抱起来放在腿上,一双大手搂住春妮纤细的腰。嘴巴贴近春妮的耳朵,认真地说:“春妮,我说的是真事!翠哈的儿子是使者,负责阴间接送死人的,我妹妹也在阴间做事,只是我老伴看到了我在阳间和你恩爱,醋意大发,非要我的命!我妹妹已经把她带走,你就放心和我过日子吧!”
春妮看着老丁一本正经的神情,马上要相信了,转念一想,还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像神话故事一样,阴间使者?翠哈的儿子?这一切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脑袋里,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不定。整个身体僵硬地坐在老丁的腿上。
“春妮,我骗你的话,天打雷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家那边有人,以后说不定会有许多好处呢!不然我的外甥女翠哈怎么会算的那么准,这回你知道原因了吧!凡事都要讲究关系的!你还年轻,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跟我在一起,你赚到了!”
那一刻,春妮彻底相信了。
老丁越说越得意,春妮的态度也变得温和,胸前大幅度的起伏,呼吸显得急促,她真的被这样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扰乱了心绪。
老丁的外甥女,那个神婆吴翠哈,据说算卦神乎其神,在这座城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有所耳闻,丁军的君酌酒店,就是她给算完,现在火的一塌糊涂。
春妮的脑海中出现了吴翠哈那张脸,平淡无奇,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冷眼看是土气的农村妇女,细看却又土的理直气壮,她身上没有一般算命的先生,特有的那种神叨叨的外在,普通中就是那么不普通,难怪会这么厉害?竟然是因为阴间有关系。
老丁看着春妮微蹙眉头,沉思中眨着眼睛,乌黑的眼仁在清澈的碧波中,一幕一幕闪过,有完整的思绪,也有支离破碎的想法,还有惊喜,参杂着惧怕,老丁怜惜地搂住春妮,用自己的温度,安抚春妮的不安。
他知道,女人此时已经如同驯服的小鹿,可以回到从前了。
春妮真的如老丁判断的一样,温软无力地靠在老丁的怀中,老丁亲吻了女人露出的后脖颈,顺势推倒了春妮,两个人如此简单的回到了他们的从前。
知晓神婆吴翠哈的秘密以后,春妮忽然眼界宽广了。
即便是离开老丁,春妮生活中的空白,也必定需要什么人来填补,这个来填补空白的人有那么多的不确定性,反倒不如接着由老丁来填补,正如老丁所说,他暂时也死不了,死了再说死了的事吧。
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没必要难为自己想那么多,想得再多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实。和老丁在一起,至少生活无忧,老丁还会把自己照顾的公主一般,优越感重新回来,让春妮的心温润平和。而面对老丁的热情,春妮把眼睛一闭,任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