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
短暂的沉默之后。
朱高煦招呼着太子爷安安心心的坐了下来,冲着门外大喝道:
“来人。”
“将内阁及六部,所有大臣都给我请过来。”
“告知所有人,本王和太子爷于御书房中等候他们所有人到来。”
闻言,刚刚落座的太子爷,神情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老二”
“你这是何意?”
将眼下群臣神态尽收眼底的朱高煦,瞳孔之中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声音徒然拔高,大喝一声道:
可是连半分面子都敢不给永乐大帝的主,敢与之硬刚到底的人物。
负手而立,站在高台之上的朱高煦,将眼下群臣的神情尽收眼底,冲着门外大喝一声道:
听了这话,见着神情落寞的众人,朱高煦脸上露出些许讥讽之意。
不多时。
“就大明宝钞、以及后续的搞钱计划。”
奏章之中明确的点出了,大明的经济体系、朝堂中引以为傲的大明宝钞,有着崩溃、崩塌之意,亦会沦为无人问津的废纸。
而这个保证的银两从何而来?
“不知尔等可知问题所在,可有任何办法解决眼前的事情?”
这是方才,待宣召这些人前来之时,他命人召集官员以最快速度,照着他之前的奏章抄录出来的成果,不过内容简化了不少,毕竟真要全部一字一句的抄录肯定是来不及的。
虽说大明宝钞之事,乃是户部管辖的范围,其责任首当其冲的则是夏元吉这个户部尚书,以及印发管理大明宝钞的户部一众官员,看似与他们这些人,几乎没什么责任。
群臣心神像是被狠狠的揪拽起来,越看越觉得心惊,双眸不知何时已然瞪得如铜铃,额头之上冷汗密布。
什么玩意?
大明经济命脉、以解大明历年来国库空虚之事。
想到这里,朱高煦也不废话,没心思跟这些人卖关子,沉声道: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片刻的愣神,群臣犹如泄气的皮球,跪拜了下去与夏元吉作伴,言语中尽是无奈,回道:
“回汉王爷,太子殿下。”
没看到户部尚书夏元吉还跪伏在地上未曾起身吗?
倘若有半分作假,以他们对夏元吉的了解,其肯定不可能这般。
这般情况之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携大势,以上下群臣谏言、百官联名,方能够成事。
“恕恕老臣等人无能。”
“老臣方才已回户部确认,所有的数据,皆与王爷所给的一般无二,没有任何的差异和问题。”
“恳请,太子殿下,汉王爷责罚。”
“可这世上哪里有空手套白狼的好事,世间万物讲究的都是平衡,此消彼长断然是不可取的。”
“所耗费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势必会很长。”
“来人。”
眼前的监国汉王,就召集他们一众朝中三品往上的官员议事。
听了这话,朱高煦不禁翻了翻白眼,瞥了其一眼,像看傻子一般,反问道:
“还能够是什么意思?”
不过惟一让他们觉得安心的,则是此次召集他们的名义,口谕之中包含着太子爷。
但真实的情况,真的是这般吗?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除了党争、算计、谋划、争权夺利,简直没半点用。
至于奏章之上的内容是否存疑,这点众人压根就没有半分的怀疑。
就这还是他们所知道的,鬼知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永乐大帝暗中往自己的小金库里面敛了多少银两?
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高傲如夏元吉,敢做出无所顾忌硬刚永乐大帝之举的人,为何会这般作态了。
事已至此。
所有的银两支出,全都是由户部统筹、统一划拨。
待到众人落座,感受着众人汇聚他身上的目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徒然拔高,怒声大喝道:
“本王就很好奇。”
“尔等不妨自己想想,从永乐元年到现在,大明宝钞又增加、增印了几何?”
“其一,大明国库、没有足够的银两支撑,几乎都是收与支出不相等,甚至多数时候乃至收入与支出相差几倍,乃至十几倍,完全就没办法支撑大明宝钞的发行。”
就如朱高煦方才说的那般,牵扯到大明的经济命脉。
“暂时.未想到如何解决此事的办法。”
随着映入眼帘的字眼、内容。
此言一出。
此言一出。
之后,朱高煦冲着台下的奴婢挥了挥手,道:
“发于诸位大人手中。”
“尔等就退下吧。”
他们这些个负责朝廷各个部门的人,所受到的灾难、牵连,怕是比之户部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所得之结果如何,与本王所调查的结果可有出入?”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气氛变的压抑无比,正襟危坐的众人呼吸亦是在不知不觉中变的急促杂乱了起来,显然大家心中却是极为不平静。
他们这些个人的心情,比之夏元吉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静。”
“也正是因此两点,致使大明宝钞不断的贬值,购买力不断的下降。”
中气十足的喝止声响炸开,大殿内议论的群臣瞬间噤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朱高煦。
如此,他们这些人连带着,一样会陷入深深的泥潭、沼泽之中。
届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大家都是人精,心中如何能够不清楚?
被召集而来的内阁官员、六部尚书神色匆匆的从大殿外走了进来,神情之中带着丝丝的忧虑之意。
场中的众人神情一愣,下意识的回望了周遭的同僚一眼,老脸之上尴尬之意尽显,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后又将脑袋给深深的埋了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殿之中焦虑、焦急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当然,这中间还有话未说完。
此时,甭说夏元吉慌了。
“诸位甭客气,都坐着吧。”
瞅着已然到齐的群臣,朱高煦对于台下神情各异的众人,心中大概都能够猜到他们心里在想着些什么,索性也懒得废话,冲着行了的众人挥了挥手,而后又指了指早已为这些人备好的椅子,沉声道:
“今日所商谈之事,牵扯着咱们大明的经济命脉,以解大明朝堂国库历来空虚之举。”
如此,他不仅仅能够借此,得以报老头子给他挖坑的怒气,还可以为大明朝堂办一件实事,妥妥的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朱高煦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朱棣届时被大势裹挟,最后只能够捏着鼻子认了,硬生生的生吞下这个暗亏的神情,他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坏笑。
真不知道该说这些人什么才好。
“朝廷这么些年以来,给诸位发放的俸禄,多数亦都是以大明宝钞的形式,难道你们就没有半点察觉?”
朱高煦双手撑着扶手,缓缓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转而将目光落在群臣之中,从入内开始就一直低垂着脑袋,一脸忧虑、惶恐不安的夏元吉身上,出言道:
“夏尚书。”
要知道,户部尚书夏元吉可是大明朝堂之上出了名的犟种。
见众人识趣闭嘴,朱高煦颌了颌首,道:
“关于大明宝钞,大明经济命脉问题。”
入内,见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太子爷和汉王爷,群臣尽是神情一肃,冲着两人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汉王爷。”
众人神情一愣,脸上尽是疑惑、惊疑不定之意,同时心中也无比好奇,这两人究竟是在打着什么哑谜,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户部尚书夏元吉。
突如其来的言语。
户部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一点银两,他要是敢出言让夏元吉这个守财奴给全都拿出来,那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整不好夏元吉那个老货又要以辞官之举来威胁他,绝对不会让他动户部所剩下的银两。
“这些年以来,你们中间不少人都是历经几朝的老臣,难道都没有长眼睛吗?”
他们哪里有什么办法。
那就是他此举要稳稳当当的实施下去,肯定要耗费不少的钱财银两作为保证。
众人一愣,脸上错愕之意尽显,低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当大明国库拿不出钱来,大明国库崩溃、崩塌,财政陷入泥潭之中,他们哪里来的银两支出,去支撑起来各项政令、政策的实施?
居然能让夏元吉这般作态!
不怪众人这般。
口气这么大的吗?
虽众人心中有着或多或少的疑虑,不过观眼下的局势、阵仗,怕还真如朱高煦说的那般,所耗费的时间不是一般的久。
这般情况之下,他所能够打的主意,自然而然就只能够是永乐大帝的小金库。
“其二,亦是由其一带出来的结果,由于收支不平衡,成倍的相差,致使国库一旦没钱了,没办法维持支出后,就开始大规模的印发带大明宝钞,以解决国库空虚的危机。”
半响之后,他回过神来,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向众人的目光,冲着朱高煦颌了颌首,脸上忧虑之意尽显,回道:
“回王爷、太子殿下。”
这般举动,可是他们与夏元吉共事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着他这般作态。
此时此刻。
短暂的愣神了片刻,众人则没有丝毫的犹豫,老老实实的坐上了朱高煦为他们准备的椅子,静静的等待汉王的下文,想要看看他能够说出什么样的高见。
见着一下跪拜在地上,一副认打认罚的夏元吉,所有人都震惊了,心中的好奇意味更加浓厚了起来。
这般大张旗鼓、反常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如何让人不多想?
天知道汉王又要作什么妖。
实乃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片刻之后,大殿内的群臣人手一份,见着手中接过的奏章,众人神情不由的愣了愣,带着好奇之意将手中的奏章打开,详细的端详起上方所记载的内容来。
“大明宝钞,从太祖时期发行至今,一直贬值的原因,无非就那么几个。”
被点到名的夏元吉,察觉汇聚于自己身上的疑惑、询问目光,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变了变,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说到这了,他顿了顿,神情徒然一肃,直愣愣的跪拜了下去,言语中带着丝丝的落寞,继续道:
“此事,老臣身为户部尚书,总管大明国库。”
要知道之前的精盐利润,可是被那老混蛋给要去了三成的利润,妥妥的好几千万两银子。
现如今却是冲着杵立于高台之上,负手而立的朱高煦低头认错,且态度极为的诚恳。
因事情太大了,堪称捅破天了。
“未曾发现中间的隐藏之患,险些酿成大祸,致使大明陷入险境中。”
这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诸卿天天冠冕堂皇的话说的是言辞确凿,都说为国为民,为朝廷肱骨之臣。”
如此,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够坐着听,谁人又愿意站着听呢?
开玩笑。
雪崩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毕竟户部乃是总管大明国库。
从洪武年间至今日,大明宝钞一直在贬值,而且是几倍、乃至几十倍的贬值,这些人不少还都是老臣,几朝元老的存在,却像是眼瞎了一般,半点都没有察觉。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不禁在跪伏在地上认错的夏元吉和杵立于高台之上的太子爷、汉王爷三人身上来回徘徊。
“想来诸卿已然了熟于心,知道了此番问题的重要性。”
但想要从永乐大帝这个几乎跟夏元吉性格,不相上下的守财奴手中抠出银子来,仅凭一两人之言如何能成?
“方才你已回户部确认。”
“不然从头到尾站下来,本王怕事情还未谈妥,诸位先累到了。”
但凡有点办法,他们一个个都不必要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而此事明明就与你们生活、俸禄息息相关的事情。”
“倘若没有这些个大臣的支持,不跟这些个人探讨,又如何能够实施的下去。”
陛下刚刚远征漠北,离开京城不过两日而已。
一个个确实够无能的。
话音刚落,静候在殿门口等待宣召的奴婢,双手捧着一张张厚实的奏章,走了进来。
“为何你们不曾看不到半分?”
“还是说,为官.你们压根就没用过半分心于国于民上,全部心思都奔着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上?”
“回答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