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该准备攻城了。”宋混的话语将梁济从回忆之中唤醒。
梁济抬头望去,发现他们已经距离武威郡城墙不远了,城头上的凉军士卒也早已经是挽弓搭箭,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先派几千人试探一下?”梁济低声询问宋混。
“嗯,可以试试。”宋混微微颔首回应。
随即,梁济便点出来了三千兵马,命他们先行一步,前去攻城。
看着已经距离城池不足五十步的秦军,玄胪大手一挥:“放箭!”
随着一声梆子声,密密麻麻的羽箭从城头射下,前来攻城的凉军降卒顿时倒下了大片,还有一些没有当场死去的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玄胪叫士卒连放了三轮羽箭,城下攻城的士卒也倒下了近一半,而幸存的士卒依旧是顽强的将云梯搭靠在武威郡的城墙之上。
“上城啊!”
“快点上去!”
城墙下一片嘈杂,玄胪见状一边吩咐士卒准备檑石滚木,一边命士卒将云梯推翻。
而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田旋,心中无比难受,那些可都是他的部下啊,如今成片成片的死在武威郡城下,这叫他怎么不心疼啊。
于是,田旋策马来到宋混的身边对他低声说:“宋将军,先叫攻城部队撤下来吧,武威郡的凉军已经做好了防守的准备了,我们这样只是在做无谓的伤亡啊。”
宋混知道田旋是心疼了,但他一想到要是不是因为田旋和卫琳造反,自己现在也不会沦为现在这副样子,于是对田旋的话充耳不闻。
田旋见状,脸色也是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于是,他便亲自策马朝前走了几步高声呼喊道:“撤!都给我撤回来!”
“田旋!你想做什么!”宋混见状厉声呵斥道。
“我们强攻是拿不下武威郡的,我们现在要重新想办法才是,而不是把士卒的性命全部填在这城下!”田旋也是扭头大声冲宋混吼道,此时的他也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他不能再叫宋混这么霍霍自己的部下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几人循声望去,发现苻纂带了一支骑兵赶了过来。
“魏昌公。”宋混几人连忙朝着苻纂行礼。
“怎么回事?”苻纂冷着脸看向宋混和田旋,他刚刚在远处就发现情况不对,然后便立刻率部赶了过来。
田旋脸色难看的看了宋混一眼,然后对苻纂说:“魏昌公,末将以为,我们现在不能强攻武威郡了,武威郡的凉军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我们现在攻城,只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并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提议,我们先暂时鸣金收兵,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攻打武威郡。”
苻纂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宋混,他想要听听宋混怎么说。
宋混则是神色如常对苻纂说:“魏昌公,末将目前只是派出了三千兵马出去试探一下而已,末将觉得,我们的士卒在人数上远远多于武威郡内的凉军,就应该一鼓作气,直接猛攻拿下武威郡才是。”
“将军。”这时,苻纂的亲兵突然低声唤道。
苻纂回首望去,发现那原本负责试探的三千凉军降卒已经死伤大半了,再加上刚刚田旋的一阵呼喊,幸存的士卒已经开始往回撤了。
想到临走时苻菁交给自己的任务,苻纂立刻命人前去阻止凉军降卒的后退,但是此时的凉军降卒只想着撤回大营保命,根本没有人听。
于是苻纂当即下令,命秦军骑兵击杀撤退的凉军士卒。
宋混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翘,他果然没有想错,秦军对待凉军降卒根本没有把他们当人看,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自己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要等到凉地军民对秦军的怨气达到一个点,那自己振臂一呼,没准就可以将秦军全部驱赶出河西之地,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暂时屈服于秦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田旋心在滴血,他连忙冲到苻纂的身边,声嘶力竭地对他说:“魏昌公!您这是在做什么啊!”
苻纂冷着脸对田旋说:“平昌王有令,但凡发现逃兵,均有本公率兵阻拦,违者一律斩首示众,田将军没有看到他们现在就是一股逃兵吗?”
田旋声音都在颤抖,他朝着正在溃退的凉军降卒再次大声喊道:“都给我杀回去!给我杀回去啊!不许撤回来!”
正在回撤的凉军降卒听到田旋的话,先是短暂的一愣,然后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回头杀回去,接着又被武威郡城墙上的凉军一通乱箭,又倒下了大片。
此时的田旋肠子都快悔青了,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要选择向秦国投降。
苻纂也是发觉了田旋的不对,于是笑着拍了拍田旋的肩膀:“田将军,你放心,只要拿下来这武威郡,我自然会向平昌王汇报的,这首功一定是田将军你的。”
田旋此时只得有气无力的回答:“多…多谢…魏昌公…”
终于在一刻钟之后,苻纂看着负责攻城的三千凉军降卒已经死伤的差不多后,他才鸣金收兵。
“宋将军,如今武威郡的守城军械也是消耗了一部分,不如现在就发动总攻吧。”苻纂看向宋混说道。
田旋听到这句话之后,虽然满脸的不忍之色,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宋混也是看到了田旋的表情,心中微微得意,然后对苻纂点了点头:“好的,魏昌公,我这就命士卒们发起总攻。”
随后,宋混留下了两千士卒作为预备队,接着叫梁济和田鹤带领剩余的一万兵马发动了总攻。
站在城头的玄胪看着乌压压集结完毕的秦军,心中顿感不妙,他扭头吩咐一旁的士卒:“去,快去其他几个城门处召集一部分守城士卒过来!”
原来在掌控武威郡的城防之后,玄胪把带来的两万兵马分成了四部分,各五千兵马守一座城门,如今他麾下也就只有五千人而已,可据他观察,秦军攻城部队的人数则是远远在他们的人数之上,无奈之下,只得去从其他几个城门处抽调一部分士卒前来协同守城了。
“檑石滚木还剩下多少?”玄胪又转身询问一旁的裨将。
裨将脸色难看的回答:“将军,檑石滚木剩下的已经不多了,还有羽箭,也所剩无几了。”
玄胪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这一次是他鲁莽了,但是看着已经逐渐逼近的秦军,他还是咬了咬牙吩咐道:“准备迎战!”
城墙下,梁济率先驻马观望,将自己停留在一个安全范围之内——即武威郡凉军的射程之外。然后他才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一万凉军降卒举着云梯和盾牌开始杀向武威郡。
田鹤在环视一周之后,发现了梁济的身影,于是也赶紧策马过去和他并排站立。
“预备!放箭!”玄胪等着大批的秦军聚集在城墙下之后,才命人放箭。
羽箭射过,这一次只有一小部分凉军降卒被射杀。
“城上的羽箭似乎不多了。”梁济看着城墙上那逐渐稀疏的羽箭对田鹤说道。
田鹤心中暗道刚刚可是派遣了三千士卒前去当活靶子的,若是城上的羽箭还是密密麻麻的,那这还打什么仗啊。
但是他嘴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回应梁济:“嗯,确实,没准我们兴许就可以把这个城门拿下来呢。”
听了田鹤盲目自大的话语,梁济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要不是靠着出身优渥,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此时,武威郡城墙外已经搭起了好几座云梯,凉军降卒也开始攀登攻城。
“用檑石滚木给我砸!快!”玄胪拔出佩剑大声的在城头指挥道。
秦军大营里,苻洛百无聊赖的坐着,最终他还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了苻菁的旁边:“大哥,我实在是坐不住了,我们要不去看看战况如何吧?”
苻菁面带笑意的看向苻洛:“三弟,这就坐不住了?”
“大哥,我说句实话,要不是害怕攻城战给我大秦将士造成太大的损失,那我就直接带兵前去攻城了,根本用不到凉军那些废物。”苻洛有点情绪激动,想着那帮凉军降卒在战场上厮杀,自己却坐在这大营之中,苻洛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苻菁也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甲,“罢了,叫人留守好大营,然后你再去点齐一支兵马,为兄陪你一同到前边看看去,看看战况如何,也看看这些凉军降卒的战斗力怎么样?到底是不是一群废物。”
“好,大哥,我这就去点一支兵马。”苻洛见兄长同意,也是高兴不已,当即出帐便点齐了一支兵马,随后,兄弟二人便带着这支秦军奔赴前线。
由于攻城的凉军降卒人数众多,居然有不少人登上了武威郡城墙,和守城的凉军厮杀在了一起,所幸其他三个城门调过来的援军及时赶到,这才把敌人全部又赶下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