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麟四年(359)六月初,苻柳和苻融才慢慢悠悠的来到倒虎山,“博休,咱们先歇歇吧,歇口气了再上山去找皇兄说的那个隐士吧。”苻柳跳下马,将缰绳拴在路边的一棵树上,然后自己就随意的靠着树坐下。
苻融见状,也是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好之后来到苻柳的身边:“长逊(苻柳字),我们自长安出发已经有个把月了,还是早些把那王嘉找到带回去给陛下交差吧。”
“诶,博休你着什么急啊,我们都已经到这倒虎山了,还怕找不到那王嘉吗?”苻柳却是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长逊…”
“得,得,得,博休,我真的是拿你没办法,这样吧,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叫亲卫们去这周边的村庄先打听一番吧,看看有没有人知道王嘉的。”苻柳连忙打断苻融的话,他和苻融乃是同年,不过他倒是比苻融大了三个月,可是,有些时候,他总感觉苻融才更像个兄长,自己反倒像是弟弟。
“好吧,那就这样吧。”苻融见状,也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来吧,博休,靠这儿歇歇。”苻柳给苻融让出半个身位,叫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几个亲卫带着一个老者朝苻柳二人走了过来,“启禀王爷,这位老者知道王嘉。”
苻柳和苻融顿时来了精神,苻柳起身询问老者:“老丈,你果真知道那王嘉吗?”
老者点了点头:“小老儿我啊,确实知道王隐士,他就住在在这倒虎山上,有些时候也会下山来买些东西带回到山上去。对了,这王隐士可厉害了,有时候,村里人丢了牲畜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只要去找他,他就能够告诉对方,丢失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呢。”
“这倒真是个奇人啊。”苻融看向苻柳说道。
“嗯,确实是。”苻柳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询问老者:“老丈啊,你可知道这王隐士住在倒虎山的什么地方啊?”
“知道,知道,那自然是知道的。”老丈立刻回答。“王隐士就住在这倒虎山的半山腰处,这山上其实除了王隐士之外,也再没有其他的人住了,只是偶尔有人上去打点柴之类的,你们从这里往上走,看到有一排草屋,门口种着两棵树的,那就是王隐士居住的地方了。”
老者像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所知道的统统都告诉给了苻柳二人。
“多谢老丈,这些只是一点儿小小的心意,还望老丈不要推辞。”说着,苻融将几文钱放到了老者的手中。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老者也是忙不迭的点头。
“长逊,既然已经知道了王嘉的下落,那我们就快些出发吧。”苻融一边吩咐士卒将老者重新送回家去,一边扭头对苻柳说道。
“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苻柳说完,便翻身上马,苻融也紧随其后,二人便带着亲卫朝着倒虎山上走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过了半个多时辰,总算远远的眺望到了一排矮矮的房屋。
“博休,你瞧,那里是有一排房屋吧。”苻柳指着不远处冲苻融说。
苻融定睛看了看回答:“确实是有房屋,那看来王嘉应该就住在那里了吧。”
“嗯,我们快些过去吧。”
很快,苻柳等人便来到了那一排房屋之前,放眼望去,在房屋的门口,种着两棵大榆树,一同三间草屋,在院子中还有几只鸡鸭正四处乱窜。
“长逊,我们过去看看吧。”苻融环顾四周之后,对苻柳说。
“也好,过去看看吧。”两人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榆树上。
来到柴扉(用树枝编做的门,也叫柴门。)前,苻柳先是朝着里边大声的喊了一句:“请问有人吗?”
半晌没有人回应,苻柳看向苻融:“该不会是没有人在吧。”
此时苻融的眉宇间也是带上了一丝凝重:“不好说,或许是出门了也不一定呢,还是再试一下吧。”
于是苻柳又再次喊道:“请问有人在吗?”可依旧是半晌没有回应。
就当苻柳和苻融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草屋里边却是传出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请进来吧。”
苻柳和苻融先是一愣,然后还是苻柳率先开口:“走吧,进去看看。”
二人推开柴扉,走进了院子,他们径直来到屋子前,然后苻柳又敲了敲门,屋内传出一道“请”声,两人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面积并不大,布置也很简陋,除去一张床之外,就只剩下几个木箱子和一面屏风了。
“二位,不知你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啊?”就在苻柳二人还在打量房间的布置的时候,一道空灵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苻柳下意识的便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然后他转头看去,发现声音正是从那屏风之后传出来的。
苻柳稍稍安定了一下心神,然后和苻融对视一眼,一起朝着屏风拱手道:“见过先生。”
“哈哈哈,二位谬赞了,我怎么敢称先生啊。”说话间,一道身长七尺,身着道袍的中年人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敢问先生可是姓王单名一个嘉字?”苻融出声询问。
“正是,敢问二位是?”王嘉笑呵呵的看向苻融。
“在下苻柳(苻融)。”
“原来是晋王殿下和阳平王殿下啊,失敬失敬。”王嘉故作惊讶的拱手对二人行礼。
“不知二位殿下来到寒舍有何贵干?”
“实不相瞒,先生,我等是奉我大秦皇帝之命,来请您出山辅佐的。”苻柳回答。
王嘉依旧是笑呵呵的婉拒道:“谢过二位殿下好意,只是我暂时还没有出仕的想法,只能辛苦二位殿下白跑一趟了。”
听了王嘉的回答,苻柳眉头微微一皱,继续说道:“先生,我主久闻先生大名,原本我主是打算亲自前来请先生出山的,可是奈何国务繁忙,因此我主才命我二人前来请先生出山的,还请先生三思啊。”说完之后,苻柳更是对着王嘉一躬到底。
“还请先生出山辅佐我大秦。”苻融也是一躬到底。
王嘉愣了愣,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他叹了一口气:“二位殿下,十分抱歉,我目前真的还没有出仕的念头。”
“这…”苻柳和苻融一时愣在了原地,苻苌给他们的任务是叫他们恭恭敬敬的把王嘉请回长安,要不然的话,他们现在完全就可以将王嘉直接捆绑起来再带回长安去。
“既然如此,是我们叨扰了,先生,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苻柳说完便走出了屋子,苻融则是回头看了王嘉一眼,也是跟了出去。
“长逊,现在该怎么办?”苻融面带忧虑的询问苻柳。
“博休,其实实不相瞒,在我们离开长安之前,皇兄派人送了一个锦囊给我,叫我到了倒虎山再打开。”苻柳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锦囊。
苻柳打开锦囊,从里边取出了一张纸条,在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之后,苻柳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怎么了?陛下在上边说了些什么?”苻融好奇的问道。
“诺,你直自己看看吧。”苻柳将纸条递给了苻融。
苻融放眼看去,发现苻苌在纸条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不成,数来不绝。”
“长逊,陛下这是早就料到了王嘉此次不会和我们一同下山了。”苻融惊讶的看向苻柳。
苻柳点了点头:“是这样的,看来皇兄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回去向皇兄复命吧,对了,留下几个人,留守在这周围。”
就在这时,跟着苻融出来的王嘉却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二位殿下,还请留步。”
苻柳和苻融也是立刻转身:“先生还有何事?”
“敢问如今的大秦陛下是何人?”
苻柳虽然对王嘉的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如今的大秦皇帝陛下乃是世祖景明皇帝陛下嫡长子苻苌。”
随后,苻柳二人便看到王嘉站在门口,手中掐诀,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很快,苻柳听到王嘉满脸疑惑的说了一声怪哉,然后又换了一只手闭上双眼掐诀。
不一会儿,王嘉缓缓的睁开双眼,眼神中带有一丝清明,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先生怎么了?”苻柳好奇看向王嘉。
“二位殿下,我愿意随你们一起下山,辅佐大秦,不,是辅佐陛下。”王嘉说道。
“啊?先生,此话当真?”苻柳和苻融一脸惊喜的看向王嘉,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明明态度坚决的王嘉此时居然会同意他们的请求。
“自然当真,还请二位殿下稍稍等候,我这就收拾行李。”
“好,好,当然可以,先生尽管收拾,不着急的。”苻柳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生怕王嘉下一刻就要反悔一般。
很快,王嘉便收拾好了一个包袱,然后锁上了屋门来到了苻柳二人身边:“二位殿下,我们现在就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