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在苻敞的带领下个个奋勇向前,凉军节节败退,而席仂的身边很快也就只剩下两三个亲兵了。
苻敞早就注意到了席仂,因此亲自带兵将其团团包围,席仂见自己深陷重围不禁悲从中来,他仰天长啸:“天啊!你为何就不能庇佑我大凉啊!”
“凉将速降!凉将速降!”周遭的秦军纷纷齐声呐喊。
席仂面容冷峻,看向自己身旁的亲兵道:“尔等可愿随我为大凉尽忠?”
亲兵们也都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愿随将军赴死!”
“随我杀!”席仂振臂高呼,然后率先冲向秦军,苻敞见状,也是神情冷峻的挥了挥手,顷刻间,秦军乱箭齐放,席仂几人全被射成了刺猬。
“董将军!董将军!”
正在带兵一边厮杀一边寻找梁济的董儒忽然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在叫自己,于是扭头查看。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凉军士卒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董儒在马背上大声询问。
“董…董将军,席将军他…他殉国了。”凉军士卒声音哽咽的对董儒说。
“什么!”董儒得知席仂的死讯,也是脸色大变,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正在厮杀的战场,发现凉军虽然占据着人数的优势,可是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奔逃,根本无法拧成一股绳来做有效的抵抗。
“完了…都完了…”董儒喃喃自语,此刻的他心中已经了然,凉军大势已去,距离彻底溃败已经不远了。
“史将军!这些秦军太顽强了,我们的骑兵冲不出去。”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战场上,马建冲史景大声呼喊道。
原来剩余的凉军骑兵在全部投入战场之后,只有第一次冲锋对秦军阵营造成了巨大损伤,随后的几次冲锋就好似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对秦军的阵营并没有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叫自己陷入的重围之中。
史景此时也是面色难看,按照他最开始的想法,凉军应该是势如破竹的击败秦军的,可是如今却被秦军给团团困住了。
“马建!你和赵充哲集结士卒,再朝西北角发动一次冲锋,看看能不能突破秦军的防线!”史景下令道。
“遵命!所有人,都随我来!”马建一边仗剑大呼,一边率部和赵充哲靠拢。
此时的苻愿也不好受,虽然说秦军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可是凉军却全部都是骑兵,双方在机动性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为了将这近两万人的凉军骑兵困在这里,秦军可以说算是拿命去拖了。
“将军,凉军正在集结,有突围的意图。”一员裨将在一旁对苻愿说道。
苻愿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擦去溅射在脸上的血迹骂道:“他娘的,传我军令,不得放跑一个凉军,颍川王的援军马上就到,叫兄弟们都再坚持一下。”
“赵将军,史将军命我们一起朝着西北角突围。”马建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上千名凉军骑兵后对赵充哲说。
“马将军,你麾下还有多少人马?”赵充哲询问马建。
“我麾下的骑兵被秦军分散了,目前也就只有这两千余骑可以一用。”马建回答。
“我现在麾下也就只有不到三千骑兵,倒是可以一试。”赵充哲道。
“事不宜迟,准备发动冲锋吧。”马建催促说。
“好。”赵充哲颔首同意。
“杀啊!”
“冲!”
在赵充哲和马建的率领下,近五千凉军骑兵朝着西北角冲杀而去,镇守在西北角的秦军裨将也毫不犹豫,当即率部杀向凉军骑兵。
“铛!”
“噗!”
霎时间,刀光剑影,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将军,凉军向西北角突围了!”传令兵冲苻愿汇报道。
“老子看到了,告诉西北角的裨将,叫他给老子守住了,等老子剿灭这些凉军,就去支援他。”苻愿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由史景坐镇的凉军骑兵。
西平郡外的战况已经接近了尾声,董儒左冲右突也没有找到梁济的身影,反而叫自己陷入了团团包围之中。
“天要亡我等啊!”董儒不禁悲从中来,仰天长啸一声,自知突围无望的他,猛地抽出宝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将军!”
“不要啊,将军!”
董儒身旁的凉军见状,还想要去阻止他,但董儒已然挥剑自刎,董儒死后,剩余的凉军也都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稀稀落落的开始放下武器投降。
“报!颍川王,凉军已经缴械投降了,此战除去阵亡的四千余凉军,其余的凉军都已经被我们俘虏了,凉军将领梁济也向我军投降。”一个传令兵小跑过来汇报说。
“去,把那梁济先给我带过来。”苻敞吩咐。
很快,一个甲胄齐全,身上略粘血污的将领在两名秦军的看押下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梁济,原来在凉军被秦军骑兵冲散之后,梁济看着个个奋勇直前的秦军,被吓得心惊胆战,于是一边集结军队,一边避其锋芒,最后得知席仂战死,他便索性带人放下武器向秦军投降。
“你就是梁济?”苻敞骑在马上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是,是,梁济见过将军。”梁济一脸谄媚的看向苻敞说。
“听说就是你带领剩余的凉军投降了?”苻敞继续问道。
“将军,我这也是为了减少伤亡啊,毕竟天命早已在秦国,我这也是顺应天命啊。”梁济恬不知耻的回答。
苻敞对梁济心中的厌恶愈加深重,但是他心中也明白,现在不是说和梁济算账的时候,反过来说,梁济能够率兵投降,他还是有功劳的,于是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勉励梁济一番:“梁将军,只要你对大秦忠心耿耿,那大秦也绝对不会辜负每一个忠臣的。”苻敞特意将忠臣二字咬的特别重。
梁济却是没有听出苻敞的言外之意,还在那里忙不迭的感谢:“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末将一定为大秦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报!王爷,西平郡凉将田旋带人求见。”又一个传令兵策马而来,苻敞也是命人将田旋带了过来。
田旋在看到苻敞之后,立刻翻身下马跪倒在苻敞的马前:“田旋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刚刚就是你率兵突袭了凉军的后方?”苻敞骑在马上问道。
“是的,将军,我在城头观将军与凉军交战,见凉军势大,恐将军有失,故而率部偷袭凉军后方,希望可以为将军争取一些优势。”
田旋恭恭敬敬的回答。
苻敞对田旋颇为满意,“起来吧,你做的很不错。”
“敢问将军,舍弟现在何处啊?”田旋起身之后,左看右看没有找到田鹤的身影,于是有些担忧的询问苻敞。
苻敞一愣:“我并没有见到田将军的弟弟啊。”
田旋也是一愣:“将军难道不是从舍弟那里知道了我要举城归顺大秦的消息,才赶来支援的吗?”
苻敞见状,当即又和田旋仔细的梳理了一遍过程,当两人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田旋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这支秦军不是前来支援的,他也就不急着开城门杀出去了。而苻敞则是对田旋来了一个大改观。
想到苻愿那里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苻敞不由得心忧起来,他一边叫人割下席仂的头颅,一边对梁济和田旋说道:“田将军,本王现在还要去剿灭史景等人所率领的凉军,西平郡就先交由田将军守卫了。”
田旋一听,心中大喜,现在外患已平,秦军也不入城,反倒是把城池交给自己镇守,那自己是不是又可以关闭城门,死守城池了,如今秦军刚刚与凉军大战完毕,伤亡也是不小,相信秦军也不会挑这个机会再强行攻打西平郡,那自己就又可以在此处割据了。
“还有你,梁济,你就先带着归降的兵马协助田将军守城吧,好好在此等待我或者湟河郡的军队过来。”
苻敞的这番话叫田旋一怔,心中也顿时凉了半截,他和梁济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
“末将遵命,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在此处等候将军凯旋而归。”梁济立刻应承了下来。
苻敞也是微微颔首:“好,那本王就先行离开了。”说罢,苻敞便整顿兵马,朝着之前苻愿驻军的地方赶去。
看着疾驰而去的秦军,梁济立刻转头吩咐自己麾下的士卒:“还都愣着干什么?都快去协助田将军守城!”一众凉军便朝着西平郡走去。
田旋见状,还是咬着牙喊住了梁济:“梁将军,请留步。”
“哦?田将军有何事啊?”梁济扭头问道。
田旋策马靠近梁济,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梁济意味深长的说:“梁将军,如今我西平郡中岛还剩些兵马,加上梁将军麾下的兵马未尝不能好好的守住西平郡啊。”
梁济仿佛是没有听懂田旋的言外之意一样,回答道:“那是,那是,我们一定得为秦国好好守住西平郡啊。”然后便疾驰向西平郡。
看着梁济远去的背影,田旋的脸沉的能拧出水来,他将手中的马鞭狠狠的丢在地上,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