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之前,陈友定还不忘坑诸将一把,“如今大势已去,我身为平章,当以死报国,诸君要多多努力啊!”
说完陈友定就整理下衣冠,朝北磕了三个头,饮药自杀。
这家伙真够不要脸的,自己要殉国。他一了百了,却要忽悠手下死战。好在他无耻的行为老天都看不下去,虽然吞了药,陈友定却没有死,被赶来的廖永忠救下。
陈友定和儿子被明军押往应天,朱元璋指着他的脑袋破口大骂:“你小子身为汉人,以身殉国是为哪般?”
面对老朱的质问,陈友定丝毫不惧厉声道:“我身为大元的官员,既然食君之禄,就应该忠君报国。如今兵败被俘,你要杀就杀,还放什么臭屁!”
老朱自从做了义军大帅,还从来没有人这样骂他,气的一脚踹在陈友定的胸口上。
“哈哈哈哈,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让我屈服!”
老朱是厚道人,虽然生气,可是对于这种愚昧的人,也只好成全他忠义之心,挥挥手让人把他推出去砍了。
一同被杀的还有他大儿子陈海,却保全了他几个幼子。都说老朱弑杀,可是谁又知道,这都是为政治服务的。
杀人只是为了震慑贪官污吏,他对于敌人是能免就免,老朱真是个厚道人啊。
陈友定死了之后,和元人迭里弥实,柏帖木儿号称是闽人三忠。
只是另外两人是元人,他一个汉人为元朝殉国,又是为了哪般?
老朱还真是天选之子,多线作战是兵家之大忌,这一年,老朱家还偏偏在双线作战都取得了丰硕的战果。
北边徐达、常遇春收山东,破河南。
南线在汤和、廖永忠带领下,克浙东,平福建。真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南北两线都是硕果累累。
徐达、常遇春乃至廖永忠、汤和都是这个时代最为耀眼的将星。
这是属于他们的年代,也是他们的光荣。
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
这些年净看别人做皇帝了,如今老朱已经占据了江南七个省,江北两个省,已经具备了称帝的实力。
他自然是想改元称帝,把这万世的基业定下来,将来传给好大儿朱标。
做皇帝要有德者居之,老朱自然不能自己提出来。
现在做皇帝就差一个契机,老朱喝完马秀英给煮的八宝粥,就像往常一样去上朝。
这本来是一个寻常的朝会,吴王身边的管事太监用公鸭一般的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班!”
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奏什么,就在这时候,一个叫胡惟庸的芝麻绿豆小官站了出来。
他官卑职小,站在朝会的末位,快速走上前,上奏道:“吴王殿下,臣胡惟庸有要事启奏!”
众人一看是个微末小官,都知道他要说什么,这是要当第一个劝谏之功啊。
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大家对胡惟庸虽然不满,可这是朝堂,也不敢多言。
这些都是自己的臣子,老朱倒也不怎么嫌弃,但是脸上也没有热情,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讲!”
胡惟庸确实是有备而来,先是述说元主登基以来昏聩无能,权臣当道,民不聊生。
以至于各地义军纷纷接起反元大旗,兵祸连连,百姓都生在水深火热中。
幸亏应天出了个朱元璋,扫除陈友谅、张士诚这些祸乱的元凶,还百姓于太平。
对于这些话,老朱都听腻了,他一摆手:“捡要紧的说!”
胡惟庸见前面渲染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总结道:“南方、北方都生活在同一个阳光下。南方已经是安居乐业,北方百姓却生活在鞑子的铁蹄下痛苦呻吟。”
“咱已经派大军征伐了啊!”
“小臣以为这还不够!”
“哦,那你说,咱该怎么办?”
“一国之君是万民的仰仗,元主失德,天下大半已经背叛。”说到这里,胡惟庸跪下来说道:“臣冒死启奏殿下,殿下应该更进一步,荣登九五。这样,我北伐大军就可以王师北上,天下传檄而定。”
“放屁!元主倒行逆施,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咱不做皇帝,大军所到之处不也是纷纷望风而降?”
“殿下!”
“来人,把这···哎,你叫什么来着?”
“回禀吴王殿下,小臣胡惟庸!”
“来人,把胡惟庸乱棍打出!”
“殿下!”
胡惟庸还想如丧考妣的哀嚎,两个武士拿着棍子,走上殿,把胡惟庸给哄了出去。
“殿下,臣忠言逆耳啊!”
侍卫哪里管什么忠言逆耳,他们只管挥舞着大棒,往胡惟庸身上招呼。
胡惟庸只好一边喊一边退下来,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等出了殿门,侍卫还想再打,胡惟庸却换了副嘴脸:“小哥别打,我自己能走!”
“快滚!”
“哎,马上滚,我马上就滚!”
胡惟庸擦擦汗,知道自己用性命博取的功名,成了。
老朱是谁,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
他却要人把自己乱棍打出,临走之前还专门问了自己的名字,这什么意思,细细品味。
还不就是他胡惟庸拍马屁,把朱元璋拍爽了。
打跑了胡惟庸,老朱还义愤填膺的开喷:“咱起事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咱自己当皇帝吗?咱还不是看着老百姓过不下去了,要救万民于水火!叫他一说,咱成啥了?”
胡惟庸能体察上意,群臣也不是傻子。
老朱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那就是要群臣接着劝进啊。
一个叫陈宁的小官也不管那么多了,他出班上奏:“胡惟庸所言正是定国安邦的大策!”
“啥?”
“臣陈宁扣请吴王殿下,更进一步!”
胡惟庸,陈宁都是些微末小官,为了功名什么也不管了。
如今再不劝进,恐怕黄花菜都凉了,群臣纷纷下跪请求老朱即皇帝位。
老朱坐在吴王宝座上,痛苦的捂脸:“你们这是在为难咱啊!”
李善长见状,正要跪下了请求老朱即皇帝位,可是他看了一眼右边的刘伯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连忙整理下衣衫,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些当然都被朱元璋透过指缝看的是清清楚楚:李夫子对咱登基不反对,刘夫子是不赞成咱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