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被欺负?
定神细想,被欺负的形式远不止于霸凌者对自己的拳打脚踢、掴打挝揉;更多的是以强凌弱、以众暴寡,在精神、物质、心理上压榨、侮辱……他们并不会直接挥出拳头,但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阴谋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深深地刺入你的心中,他们以此为乐,无耻且无良!
因此,除了增强自己的武力值,叶珊清楚地知道,她还需要全面提升自己,进而让自己变得更加自信、更加强大!
叶珊挺起胸,“我们继续练吧!”
薛慕文很是卖力,上下扑腾,又推又踢的,不一会儿就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气。
“好……好累啊……珊珊,我们上街玩吧?!”
“不练就出去!”薛阎王出现在门口,语气冷硬。
薛慕文撅着嘴,赌气要出门,被薛阎王一把拎了回去。
“你们俩打给我看看!珊珊,你只作躲闪退避,不要反击!”
“好的,爷爷!”叶珊立马把架势拉好。
薛慕文见状,也只得再卖力一回。
薛阎王抱臂观战,时而给薛慕文出主意:
“……打她不要只用手,偶尔用脚,出拳要反复无常,别让她看出规律……”
时而给叶珊提点:
“……这一拳不必后退,只需下蹲即可逃脱,日后压腿下蹲还要加强……他那一脚明明是左扫,你眼睛看胯了吗……”
一番点拨后,叶珊进步更大。
加菲猫打着打着,就老打空,感觉叶珊像条灵活的小泥鳅。
薛阎王还在一旁不停催他:“打呀!你怎么打不过女孩子?”
气急败坏的加菲猫都忘了规矩,直接张开双臂,背着他假想中的炸药包,英勇地扑上去……
一只加菲猫想逮一条小泥鳅,危险!
叶珊慌忙躲着。
薛阎王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拖住,“嘣”,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让你陪练,没让你欺负女娃娃!”
加菲猫龇牙咧嘴地揉着脑门,听见她妈妈在喊喝甜汤,又开心起来。
回到正屋,捧起碗一看,叶珊微微一惊,竟然是银耳红枣汤。
这年头,坝镇的商店都很少见到有银耳卖,贵得很,想必是慕文妈妈从京城带回来的。
薛阎王那碗最多,他刚想分一点出来,被慕文妈妈按住,“爸,银耳滋补的,您一定要把这碗喝下去!”
薛阎王是顶怕客气来客气去的,老老实实一勺一勺喝起来。
“爸,您那根人参还在的话,明天我帮您加一点进去……”
薛阎王眼睛盯着碗里的红枣,含糊地说:“没了。嗯,吃完了。”
叶珊一愣,嘴里突然泛起那记忆中的人参味儿。
慕文妈妈也一愣,“爸,您真的都吃了?效果好吗?好的话我再托人去东北带一根回来……”
“不要不要!”薛阎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那钱留着给孩子补……”
他看向薛慕文。
嘴里塞满食物的加菲猫显得更肥硕。
薛阎王坚定道:“给孩子买点学习用品!”
“这钱啊,是佰成寄回来,特地嘱咐花在您身上的!”
“他……他当真这么说?”
“爸,那信上就是这么说的,我忘了把信带回来。”
“别再买了。”薛阎王说完这句,一口气将甜汤喝光,又倒进去些开水,晃了晃,全倒进口里。
薛慕文趁着大人说话的机会,去开电视机,结果坝镇能收到的台只有一个清楚的,还在放新闻。
薛慕文叹着气,默默地掏出他的枪,对准小白兔,正颜厉色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小白兔视死如归,绝不开口。
薛慕文把枪对准叶珊,“说,你交不交待?”
“交待!我交待!”
叶珊如此配合,薛慕文十分愉快,凛然地道:“很好,老实交待你的身份!”
还没等叶珊开口,他的后脑勺就被拍了,“你自己去玩,别耽误她练功。”
叶珊老老实实去柴房练功。
薛慕文被他妈妈抓着写作业,闷闷不乐发着牢骚,说既要陪练,还没有电视看,日子过得苦哈哈,并发誓明天一早就回京城。
……
心情烦闷的还有叶银花。
初二晚上在电影院门口,秀娣借口一起看电影,顺便把远房表哥介绍给叶银花。
结果见面一看,那远房表哥一身肥肉、满脑袋油腻,和叶银花握手的时候,抹了她一手的汗。叶银花心里暗骂秀娣瞧不起人,居然把这种货色介绍给自己。
电影看一半,她就走了。
回想起白天相的两个,一个长得挺帅,一个长得马马虎虎,但都似乎对自己不太热情。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叶银花自我安慰着,一心一意等着介绍人快来回个话。
第二天,刘奶奶登门了。
介绍的男方是外乡镇的,刘奶奶不必担心两家尴尬,在朱二妹反复追问下,索性就直说了,说对方觉得叶银花没文化。
刘奶奶做媒人,一分钱好处没拿,还在自家开辟了一个相亲场所,外加瓜子茶水的。
朱二妹当面自然不好说什么。
叶银花恼羞成怒:“说我没文化,他有就文化了?他初中毕业,我也初中毕业,他哪点比我有文化 ?笑煞人了,还嫌鄙我?我还没嫌他矮呢!跟个刚出壳的小公鸡似的……”
然而,不幸的消息总是接二连三。
孙虎姨上门说:“东村那家,我替银花拒绝了。那当妈的说,喜欢儿媳妇里里外外都会做,我听来听去,就是要银花去吃苦的,我哪能同意咱大侄女过去受苦,就拒绝了……”
朱二妹听得明白,尬笑着,点头夸赞孙虎姨做得对。
叶银花却火了,“虎姨,你怎么能自己作主推了,我愿意去吃这苦……”
朱二妹在一旁拼命递眼色,递得都要抽筋了。
叶银花毫不领会,只当是朱二妹是怕得罪人,越说越生气,“……你拿了我妈的礼,你就得帮我把这人家给说回来!”
孙虎姨站起来,冷笑道:“大侄女,我呀,跟你直说了吧——人家妈妈不晓得哪儿听来的,说你懒,说你性格不好,还怪我要坑他们家大白菜!你说我这是不是两头讨气受?”
说着,扭头就走,不管朱二妹怎么打招呼,都不停脚。
朱二妹转头就骂叶银花没脑子,不识数,听不懂人话,非把人家逼得说出那么难听的尖酸话出来。
叶银花大受打击,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的看琼瑶、睡大觉。
徐慧萍偷偷叮嘱叶珊,这两天一定要乖,少说话,奶奶和姑姑正在气头上呢。
叶珊摸着刚刚消肿的脸说:“我还在气头上呢。”
“你爸这辈子就打过你这一次,你可不准记仇!”
其实,叶珊倒不记仇,只是这一巴掌,打出了一个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上不了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