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不服？认不认输？不服再来！”柳兰居高临下看着死狗般躺着的甄轲啸。
    甄轲啸：“咳咳咳……”
    “不回答？那就是不服咯？”柳兰伸手作势又要开打，吓得甄轲啸连连摆手直往后爬。
    “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滴。”柳小虎一脸崇拜看着他姐。
    “闭嘴！”柳兰嫌弃地一吼，柳小虎瘪着嘴委屈地沉默了。
    甄轲啸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也不多废话，直接把黄毛小个子招过来，纸笔都是早准备好的，原本是要柳兰写卖身契的，现在成了欠钱字据了。赌债正式定为八万。
    柳兰一看借据，有点狐疑：“怎么少了一万？”
    甄轲啸叹了口气：“妹砸，哥子我服你，少一万算是交你这个朋友。”
    柳兰翻了个白眼：“小气，诚心交朋友就全免了嘛，免个一万算啥？”
    甄轲啸哭丧着菊花脸：“妹砸，哥子我也要养家糊口啊，手底下众弟兄都指望着我吃饭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打住！”柳兰一抬手，“你好像还忘了一件事哦？”
    甄轲啸一脸懵逼：“啥事儿？”
    这时候光头佬凑上来兴冲冲滴道：“老大，你得跪下认干妈。”
    甄轲啸头也不转反手一耳光抽在光头佬脸上。
    “嘿嘿嘿，妹砸，您不会是认真的吧？把您给喊老了您不介意啊？年轻不好么？”甄轲啸涎着脸巴巴地看着柳兰。
    柳兰淡淡道：“不介意；不好。”
    “嘶…………”甄轲啸直抽冷气，顿时左右为难。
    犹豫了半天，对着一干跟班儿吼道，“都特么给我滚出去！”又指了指柳小虎，“把这个猪头也给我拖出去！”
    于是十几个混混儿忍着笑，解开柳小虎的绳索扶着他一起出了仓库，黄毛小个子走最后仔仔细细把仓库大门给带上了。
    仓库里就剩下甄轲啸和柳兰两个人了。
    嗤嗵一声，甄轲啸一下跪倒在柳兰面前，推金山倒玉柱一拜，口里只叫：“干妈好！干妈在上，受干儿子一拜！”
    说实话，柳兰真没想到甄轲啸会甘心认干妈，只是想寒碜他一下，多玩玩他。哪料到这厮真拜了，柳兰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柳兰给惹得噗嗤一笑：“哎！干儿子乖，起来吧。”心下窃喜，原来给人当妈也蛮有成就感呢。
    “干儿子，干妈差你的钱一个月后一分不少还给你，你就放心吧。”
    “不急不急，干妈啥时候手头方便啥时候还。”甄轲啸一脸媚笑，“干妈您笑起来真好看。”
    柳兰冷哼了一声，昂首挺胸走出了仓库。
    出了仓库，黄毛小个子凑上来：“干妈好！在下送您回家吧。”
    “别叫我干妈，我有那么老吗？”柳兰不悦。
    跟出来的甄轲啸听到，一脸幽怨——那你又非要我喊你干妈？
    坐着黄毛小个子的车回了家，把小虎踢下车，然后让黄毛把自己拉到了瀚海广告公司的员工宿舍。柳兰工作后就没在家里住了。
    柳兰记忆里的打工生涯，可说十分苦逼。苦逼也就罢了，关键是苦逼后也捞不到几个钱。
    跑广告业务，行内都知道业务员要想拿到单子的潜规则，尤其是对年轻的女业务员来说。
    柳兰属于思想比较传统的，喝喝业务酒勉强胜任，你要她为了单子跟甲方去开房——臣妾实在做不到啊！所以柳兰在瀚海的业绩属于垫底的，不过老板汪总并未开除她，说是她家里困难就当做好事收留她。
    柳兰看着汪总那对充满炯炯欲望的眼神就晓得自己没被开除的真实原因。
    不过汪总是个慢性子，名牌大学硕士生毕业，自诩温文尔雅，所以也没怎么逼迫柳兰，只是经常跟她诉苦经营公司的艰难，有意无意撩拨柳兰的同情心……
    这个柳兰真苦逼啊。柳兰想。
    现在柳兰对自己的双重人格已经习惯了，绝不再为此类诡事头痛了。不过记忆里的柳兰苦逼，但是第二个靠本能行事的柳兰却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土豪啊，貌似没为钱委屈过自己啊。
    但是当然滴，柳兰想不起来为毛会有自己是土豪的想法。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何必给自己找虐。不过一个月后必须替柳小虎还的八万赌债倒真有点让人头痛，毕竟柳兰的银行卡里只有四千多现金。
    柳兰叹了口气，甩甩头走进宿舍楼。
    现在是下班时间，柳兰一走进自己的512号宿舍，就看见三个同事已经回来了，看样子刚吃过外卖，剩饭剩菜丢了一桌，都在低着头玩手机。
    这就跟大学时代挤学生寝室一样，几个同事住一个宿舍就像同学。
    “柳兰，你好了？！”首先看到柳兰进来的是刘芳，一个又瘦又小的业务员，模样也算漂亮，而且酒量超好，在公司的业绩属于中上水平。
    刘芳一咋呼，其他两个女同事也抬起头来，一迭声地问候，七嘴八舌问柳兰为啥想不开？柳兰懒得解释，就说自己失足掉下楼的，那遗书嘛，纯粹是谣言——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莫信谣莫传谣。
    柳兰对她们谆谆教诲，很快就把话题扯开了，姑娘们又开始各自显摆或者诉苦股票啊钞票啊男友啊啥啥滴。
    然后几个姑娘闹着要出去蹦迪k歌庆祝柳兰康复重入江湖，由另一个女同事林琳作东，因为她这两天在股市赚了几千块钱。
    柳兰一听到“股票”这个词儿，脑子里“叮”的一声像是有啥密室宝藏被打开了，赶紧要过林琳的手机看起了炒股软件。林琳奇怪说你以前不是不炒股的吗？柳兰想了想没回答，又笑了笑然后把手机还给林琳了。
    刘芳嘻嘻笑着问柳兰要不要把她回来的事通知汪总？柳兰记忆里的汪总还是很“照顾”自己的，虽然老汪主观上不知打啥主意，但是客观上也给她带来一些好处的。
    如果汪总也来那自然就是汪总做东了，几个女孩子不用为消费操心，可以敞开来玩。
    柳兰说今晚就算了吧，还是咱们姐儿几个玩起来放得开一点。
    林琳也赞同柳兰的说法，说汪总色迷迷的老爱揩她油，然后大家都笑她长得太撩人穿得又太骚。
    林琳确实长得很漂亮，属于那种艳丽型的女孩子，大眼长睫毛高鼻梁薄嘴唇像个混血儿，身材也匀称，身高一米六五，体型苗条，就是胸围尺寸一般般，所谓人无完人嘛。
    然后她就经常轻薄柳兰的胸肌，因为她们四个人当中就柳兰的胸围最豪放，柳兰也很理解大家的嫉妒，不以为意。
    林琳提议带她男朋友一起去玩，因为她男朋友是个凯子，秦方证券公司大华国巴省分部总经理欧阳锋，四十岁出头，年轻有为。
    要林琳自己出血可没那么容易。
    大家都心领神会滴一笑。
    于是林琳联系了他男朋友欧阳锋，四个女孩子就出了宿舍楼在大门口等着欧阳锋的车。
    不到二十分钟欧阳锋就开着一辆迈巴赫s450到了。
    欧阳锋并不高，但是身体健壮，一看就是经常泡健身院的达人，戴着幅黑框近视眼镜，脸微胖，虽然长相一般，但是气质儒雅也算是个人才。
    “哦哟！这就是西毒欧阳锋啊，哈哈哈……”几个女孩子开欧阳锋的玩笑，欧阳锋也嘻嘻笑着打招呼，这还是大家第一次见面。
    上了车后很快就到了一家叫做“空灵之音”的ktv歌城，欧阳锋自己去停车了。
    等来欧阳锋大家一起进了包间，林琳才正式给他介绍柳兰等人。
    大家开始唱歌以后，欧阳锋一直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也不唱歌。林琳笑他是不是心疼钱，欧阳锋笑她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然后才说到这几天做股指期货不顺，看不清方向，亏了一些钱。
    “你是股神啊还会亏钱？”林琳笑道。
    “股指期货跟股票不大一样，股票算啥？小孩子的游戏。”欧阳锋不屑。
    坐林琳边上的柳兰听到“股指期货”四个字，大脑里又感觉“叮”的一声，像是又有什么官窍被触碰到了。
    “股指期货本质上跟股票是一样的。”柳兰下意识地就来了这么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正好是别人唱完歌的间歇，欧阳锋就听得很清楚了。
    欧阳锋转过头正打算优雅地嘲讽两句，一看是柳兰说的，立马就换了副表情，很客气地问：“哦？想不到兰妹妹对股指期货也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