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边想着,心底已经记下了这件事。
“那就好。”
宋哲看着陈欢的笑容,微微有些失神,他似乎很少见到这样的陈欢。
毕竟对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出院了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陈欢叮嘱了一番后,就离开了医院。
眼下案子有重大进展,他身为队长确实不应该在这里陪着一个病人闲聊。
见陈欢走后,宋哲闭上了眼睛,内心不由暗叹:
还好,这次陈欢没有凶自己,我以后要是成为他的下属的话,还不知道怎么被他批评。
算了,其实宋海洋说的也没错,确实这种事情很危险,比如像这次,要是陈欢来的不够及时,自己恐怕就要失血过多身亡了。
回想起梦境中在饭店被老板砸的那一次,也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看来梦中发生的事情,是必然会在现实中发生,只不过这一次他扰乱了梦境中所提示的事。
他被换了一种方式受伤。
这两种痛感,宋哲觉得,自己还不如被砸个头破血流好,这胸口处的疼痛,不仅让人觉得窒息,还影响食欲啊!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都给宋哲有着无法用言语说明的真实感。
不过,那个老板到底是谁?
那饭店估计以后都要租不出去了吧……
还有经常去这家饭店吃饭的人,要是被他们知道菌菇是从人体中生长繁衍的,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吃菌菇了……
本来宋哲还在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突如其来攻击自己,想着在梦境中在那边打工的种种迹象,都能看出那老板不对劲的地方。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但老板娘和我都不属于闲人,可他们两个都没有进过这间厨房。
当初王亚可能就是误入了厨房内部,发现了一些事后,才会被这个老板灭口的吧……
但说不通的地方是,在那之前王亚应该还没有整容成自己的模样……
算了,还是不想了,这些就交给陈欢去查吧,眼下他只想好好再睡上一觉。
这么舒服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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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内,李玉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细微的处理掉两处眼窝中的菌菇后,她发现,这是一张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拿着刀的手轻微打颤,看着那张脸的眼睛,眼眶微红,佩戴着的透明防护口罩已经爬满雾气。
这一刻,李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眼泪无声无息掉落,眸光中只留下一片死寂。
怎么会是她?
居然会是她!
手指伴随着颤抖,抚过那张惨白的脸庞,她的头颅就像花盆一样,切口整齐,散发着菌菇独有的气息,只是那气味,不像是正常菌菇会散发出来的。
循迹检查,女人肚脐的位置高高隆起,上面凸起了不少密密麻麻类似菌菇的形状。
锋利的刀口划破肌肤,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场面,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大片菌菇。
除此之外,这具身体除了脚踝到小腿,其他所有地方都被埋进了菌菇的种子。
这具身体,就像是为菌菇而生的容器,它们肆意妄为的生长,榨干了身体中所有的养分。
可让人奇怪的现象是,这种情况皮肤应该会萎缩,而现在眼前的尸体不仅皮肤触感光滑,整体看起来甚至觉得安详……
并不像死前遭受过多大痛苦——
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与自己谈笑风生的朋友,她的眼球被人剜去,空洞漆黑的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了灵魂。
她身上所有器官都消失不见,唯独不能支撑她这具身体的只有那生机勃勃的菌菇,以及仅剩的几根骨头罢了。
小心翼翼的把女人的尸体处理干净后,再一点一点缝合,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觉得这些日复一日的机械动作,到今天为止,会这么艰难。
尸体被恢复成了人该有的形态,唯独只有头顶,那块,留下了黑漆漆的大窟窿。
噩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见到噩耗的人还要去处理这个噩耗。
眼前发黑,李玉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那颤抖的身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脱去手套的白皙手指抚上自己脸庞,泪水从指缝中涌出,她好恨,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要把她做成一具给植物生长的容器。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收起了刚才不该出现在解剖室内的情绪,整理好衣袖,重新戴上手套,起身看向门外。
“有结果了吗?”来人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尸体的事。
也是,来解剖室不问尸体,难道是来找法医唠嗑的不成?
李玉点了点头,刚才放纵哭泣时,导致声音有些沙哑,为防止对方看出端倪,她没有说话。
来人见到李玉那双红肿的眼睛,他并没有多问,只是转过身,“一会儿把检验报告放我办公桌上。”
陈欢很敏锐,他不懂怎么安慰女生,但是能让李玉起这么大情绪的人,躺在解剖台上的人,必然是她熟悉的人。
他给了对方调整自己情绪的时间,离开解剖室。
“谢谢。”
李玉看着已经把门轻轻关上的背影,心底流过一丝暖意。
走进刑侦组内,有低头忙碌的警员,也有不少在室内走动的人拿着手中的资料,交头接耳。
平时氛围十分压抑而又不失庄严的刑侦组,今天迎来了新的突破,大部分人都各司其职,也有不少警员在探讨案情的疑点。
要是宋哲见到眼前的场景,恐怕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陈队,查到了,那家饭店的老板名叫罗西,周围的人都叫管他叫大壮,并且我们问过大部分人,都反应这人待客热情,是位十分和善的老板,根本不会想到他会杀人。”
“而且也有很多邻居质疑过他的店面很奇怪,一到晚上就会有一群小混混闹事,白天倒是和正常的店没什么区别。不过闹事归闹事,但罗西从来都不会将店里被破坏的东西算到那些闹事的人身上,相反,都是自己个人承担损失。”
“也不知道那些损失的钱都是哪来的,根据消费者提供的信息,这家饭店的菜品都比市场价要便宜,这盈利来的钱,交个店铺费以及水电就差不多了,按理来说,这样的经济收入,是支撑不了这家店开这么长时间的。”
刘美吟坐在办公座位上,转动着椅子,嘴里还塞了一颗棒棒糖,但口齿却依旧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