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施主依旧执迷不悟,定是要保那女子了?”
慧明目视上首男子,眼中慈悲之色敛去,稍显威严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冷意,粗犷的大手在那硕大的漆黑佛珠上轻轻捻动。
无声无息间,一股浩瀚佛意笼罩这座前殿。
他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岂会听不出夏长生的弦外之音。
不过在知道他乃是来自于佛门重地莲华寺后尚敢如此……倒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但也仅仅是一些意外罢了。
数千载岁月以来,莲华寺始终秉持除妖勿尽的理念,或关或杀了不知多少觉醒妖族血脉之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大有来历之辈,可最终还不是在莲华寺的浩荡佛威下,只能屈服然后乖乖交出来。
在他看来,面前这年轻的夏府家主,多半是觉得凭他那筑基初期的修为,再加上先前那同样筑基初期的青衣女子,两个筑基初期就能和他对抗了。
他乃是莲华寺正宗的内门弟子,身怀佛门大法,手段颇多,更有灵宝傍身,他丝毫不觉得仅凭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族筑基修士,就可以与他对抗。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佛慈悲,最后规劝施主一句,莫要自误。”
慧明倒是愿意再给予面前之人一次机会,沉声警告道:“觉醒妖族血脉之人,既然被我佛门弟子遇到,断然没有轻易放走之理,若是施主觉得凭你和那青衣女子就能阻拦贫僧,那便大错特错了。”
夏长生闻言,只是摇头轻笑,却是在笑这个秃驴的无知。
秃驴显然以为夏府中只有他和青竹两个所谓的‘筑基修士’,其实不然,还有一位太玄嫡传金丹仙子坐镇,就连他真正的实力,也远远比这秃驴强得多。
当然这些事,他没必要浪费口舌与一个将死之人详细诉说。
“观施主的态度,是决心要和贫僧做过一场了?”
慧明冷笑一声道:“不妨在告诉施主一点,此次这柳城中,并非只有贫僧一人,尚有两位师兄在那清凉寺内,若是被他们知晓你试图包庇那人,恐怕就连你这府邸……”
说到最后闭口不言,其中威胁之意却是异常清晰。
“多谢大师告知原来还有两位高僧在城内。”
夏长生脸上依旧波澜不惊,随意地说了句后,话锋一转道:“大师来历非凡,可知道这是何物?”
话音落下,只见他缓缓伸出一只手,在那修长手指间,不知何时燃烧着一缕白的璀璨地火焰。
这缕火焰不过小指粗细,宛若一条细小灵蛇在他指尖游走。
“这是……”
慧明双眼微眯,等彻底看清后,面色顿时骤变。
难怪刚才感觉自己额头有一股不同寻常地清凉之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被生生抽离。
人体有三把明火。
其中最重要地一把就是额头之上。
乃是修士最为重要地一把体内明火。
可以使人保持耳清目明,修炼也能保持沉心静气。
可如此近乎虚幻之物,竟然被眼前这看起来不过筑基初期修为的男子生生从他体内抽离。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慧明大师既然已经认出,便物归原主吧,免得大师一直印堂发黑,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随着夏长生意味深长的话语声,那缕璀璨白焰暮然间飞离他的指尖,朝着对面的慧明而去。
速度很慢,像是一点星火闪耀厅堂。
但在慧明眼中,却是另一番恐怖的景象。
那一刻,像是有漫天火焰朝着他汹涌而至。
随着他双眼不断睁大,眼中更是呈现出滔天大火的倒影。
直至……将他彻底吞没。
“啊!”
刹那间,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这座大殿。
更令他惊恐万分的是,慧明努力想要挣扎的退避开,或者使用那串悬挂在脖子上的灵宝佛珠抵挡,可无论他如何动用体内法力,根本没有一丝反应。
整个人周遭像是被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量所笼罩禁锢。
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股宛若天火临身般,不断进行焚烧。
“你……你……饶命。”
到了这一刻,即便再笨之人,也知道眼前男子修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这是远远超出他所见所闻的术法神通。
本以为只是一个随手可以拿捏的小家族,可谁曾想竟然栖身着这么一尊大神。
慧明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只能挣扎着发出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那股火焰明显不似一般的凡火,连他专修外身的佛门金刚之体,都已经感到痛苦万分,像是要将他身上每一处器官都焚烧殆尽。
仅是一眨眼功夫,他那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已经被煅烧成黑炭,一缕缕白烟从他身上蒸腾而起。
“大师堂堂莲华寺高僧,岂能随意哀求饶命?”
夏长生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还有这个,也请大师品鉴一下。”
话落,一股浩荡的罡风凭空生成,瞬息间已经将一脸狰狞之态的慧明笼罩。
“你……你这个魔头……”
慧明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呐喊,可却无济于事,在那股罡风的袭身下,他感觉自己全身一个个部位在被割裂开来。
“啪嗒。”
一条漆黑无比的胳膊生生被割裂,掉落在地上。失去慧明法力支撑的这条手臂,一个呼吸间便彻底被那依旧附着其上的火焰燃烧殆尽,仅在地面留下一丝漆黑的痕迹。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身体部位掉落在地的声音。
皆是在瞬息间,便被火焰侵蚀殆尽,完全消失于地面上。
不断的惨嚎声,也在头颅被割裂后,彻底停顿。
很快,前殿又变得寂静无声。
唯有地上一滩漆黑的印记。
一位筑基中期的莲华寺内门高僧,就这样被夏长生云淡风轻的解决,一如当初在宁城时面对王家那群人。
几乎与蝼蚁并无二致。
“胆敢伤我小竹儿,不管你是谁?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夏长生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没有生出一丝怜悯,随手一挥,地上的漆黑痕迹也随风而去不见踪迹。
“好狠辣的手段呢,看来小冤家这些时日修为增进许多。”
就在这时,一道饱含无尽魅惑之意的话语声,在他耳边响起。
仿佛说话之人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