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住院证给了宋惠,沈栖暮继续做她的事。
杨舒刚转完病房进来,就听说了宋惠的事。
刚到办公室,就拉着沈栖暮问起来,“小栖,我听他们说宋惠又来找你了?”
沈栖暮见好友一脸紧张和气愤,心中感动。
“小舒,别担心,她不是来找麻烦的。”
“不是来找麻烦?那她来干什么?”
对于张伟一家,杨舒是没什么好感。
“她来找我看病,说要住院。”
杨舒一愣,随即愤愤道:“她那么能干,不是嫌弃我们医术不精,残害人命,还来找我们干嘛?在家自医不是更好。”
沈栖暮知道好友之所以这样,是在为她鸣不平。
但见办公室人多嘴杂,忙把她拉到一边。
“小舒,我知道你为我鸣不平,但我们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们的天职,尽管宋惠再不是,我们也不能把她拒之门外。”
杨舒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这种事,也只是嘴上说说。
“知道了,我这不是嘴上说说,还真能不收她啊,那老赵不得把我的皮扒了。”
沈栖暮扑哧一声,“好了,好了,你这张嘴,真是服了你。”
两人聊了一会儿,又开始各自忙开了。
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沈栖暮给陆朝安打了个电话。
“喂,陆朝安,你在干嘛?”
“暮暮,你下班了?”
“嗯,正在吃饭,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其他医生都吃完午休去了,沈栖暮上午收了七个病人,忙到现在才坐下来吃饭。
陆朝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
他皱了皱眉,“怎么现在才吃饭,上午很忙吗?”
“嗯,今天星期一,住院的病人多,今早收了七个病人,忙得晕头转向,我从早上在家喝了一口水,就没再喝过。”
陆朝安一听,心疼不已。
“暮暮,辛苦了。”
“暮暮,你方便接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嗯,好吧,你稍等。”
挂了电话,刚把就餐间的东西收了一下,陆朝安的视频就打进来了。
不一会儿,陆朝安那张帅气的脸蛋就出现在镜头里。
“暮暮。”
“嗯。”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有化不开的甜蜜。
“陆朝安,给你看看我都吃些什么菜。”
沈栖暮说着,将镜头对准自己的餐盒。
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百合蒸肉,一个玉米肉末,一个韭菜炒豆干。
“嗯,看上去还可以。”
“没你炒的好吃。”
陆朝安一听,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明天我做好送来给你。”
早上他本来打算给她送饭的,但沈栖暮坚持不要他送,陆朝安只得作罢。
他想,沈栖暮估计是怕害羞。
但沈栖暮想的却是,反正食堂的饭菜也有补贴,吃食堂也好。
而且,她们这种工作,一旦忙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所以不想让陆朝安等她。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这忙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你送来也要等着,怪麻烦的。”
“那我就早起给你做好,你用饭盒带到医院吃,到时候你在微波炉里转转就吃了。”
沈栖暮忙摆手,“不用,不用。”
开玩笑,陆朝安一大早起来给她煮早餐,已经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再做饭,那他不得五点多就起床啊。
她可不忍心陆朝安那么累。
陆朝安也没说什么,只换了个话题和她聊。
忽然,陆朝安想起什么,小声问道:“暮暮,肚子还疼吗?”
沈栖暮脸一红,还是如实回道:“还有一点,不过你别担心,比昨天好多了,多亏你买的暖宝宝。”
“嗯,那就好,暮暮,如果实在疼的话,不要硬撑,知道吗?”
“好的,我知道了,陆先生。” 沈栖暮红着脸回道。
虽然沈栖暮脸皮厚,但在视频里讨论这个事,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尤其是面对着陆朝安那张帅气逼人的脸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栖暮这边有病人找,便挂了电话。
宋惠办完住院,拿着沈栖暮给她开的检查单做完了一系列检查,这会儿正等着让沈栖暮看结果。
她知道医生辛苦,却不知会那么辛苦,这都快两点了,沈医生竟然才吃午饭。
想到以前好几次见她回住处,都是晚上一十二点,当时自己还猜测她是不是做什么不正经的工作,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啊。
想起以前自己的种种行为,宋惠顿时一阵羞愧。
“沈医生,我的检查做完了。”
沈栖暮接过宋惠手里的片子,“嗯,我先看看你的ct和磁共振的结果。”
拿上片子,来到办公室,打开阅片机。
宋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看片子的沈栖暮,手握得紧紧的,眼里有着一丝紧张和慌乱。
这段时间,她的情况越发的不好,或许是生病的人都有一种预感,她只觉得,自己的病不简单。
一直拖着没来,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来罢了。
这个地方,带走了她的儿子,也是她不想踏入的伤心地。
本想就这样算了,自从儿子死后,她也没了什么活下去的欲望,每天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但是,昨晚接到父母的电话,听着年迈的父母对她的叮嘱和关心,她忽然又不敢死了。
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养大,自己非但没能给他们过上好日子,还处处被婆家嫌弃,就连自己的婚礼老两口都没能来参加。
想到这些,宋惠忽然悲从中来,对父母只剩满满的愧疚和亏欠。
于是,她擦干眼泪,决定为自己活一次,为父母活一次。
这才有了来看病的念头。
沈栖暮看着宋惠的片子,眉头皱得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
这和自己的猜测完全吻合。
片子明晃晃的显示着,颅内有个很大的占位,是个肿瘤。
这肿瘤的位置特殊,已然压迫了宋惠的视神经和其他神经,难怪宋惠说视力下降,嗅觉消失。
宋惠见她神色不对,心里一慌,脸色变了又变,“沈医生,我的病是不是很重?”
沈栖暮看着眼前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人,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宋惠见她迟疑,惨白着脸,强装镇定,“沈医生,有什么你就直说,没事的,我能承受,真的。”
话虽这样说,但她紧抓衣角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沈栖暮在心里想了一下措词,尽量让自己的话能够通俗易懂。
“宋阿姨,你的脑袋里长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压迫了你的神经,这才导致你头痛、呕吐,视力下降等。”
宋惠一听,险些站不稳。
摇晃着扶住一旁的椅子。
沈栖暮见状,忙上前一步,将她扶在一旁的椅子上。
“宋阿姨,你还好吗?你先坐,坐下我们再慢慢说,好不好?”
宋惠惨白着脸,神情有些呆滞。
作为一个医生,沈栖暮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但此刻,心里还是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