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祯此时浑然不知山道旁已经有人在埋伏了。
此刻的他心中暗暗埋怨李正阳。
好歹双方交情也算深厚,怎么能如此不给面子,刚刚统领丞相之位,就开始发动北伐。
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自己好不容易才混到都督之位,要是一个不慎,丢失了光州道,那他不就空有都督的投降,却没有地盘?
“都督,此处地处狭窄,要不要大军先休息一会,派斥候前去探查一番,以免北府军在此设下埋伏。”
副官见此处地势险恶,两边林木高耸,苍翠之间,影影绰绰,林中的鸟兽全然不见,正是埋伏的最佳地点。
要是北府军真在此设下埋伏,恐怕他们还真不好阻挡。
朱友祯被人打断了思绪,心中不由得一阵火大。
“埋伏,什么埋伏,北府军的先锋不过才三万人,陈知节一个莽夫,是会埋别人的人吗?抓紧前进,要是义阳失陷了,我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都督!”
副官自讨了个没趣,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中不由得一阵火大。但是朱友祯是什么人,他也清楚。
自从朱友祯担任都督后,除了克扣军饷,搜刮民脂民膏,正事基本上不干。
偌大一个光州道,一旦遇到敌情,竟会如此的被动,也算是开了眼了。
“传令下去,大军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赶到义阳,要不然等北府军的主力到了,我们全都要完!”
朱友祯骑在马上,一脸的不耐烦。
传令官急忙把命令传达。
这两万援军心中顿时叫苦不迭,已经跑了这么久,早就疲惫异常,这些军官有马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疲累,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卒可是只能靠两条腿啊。
就算跑到了义阳,也没有能力再战了!
这时,两边的林木忽然开始簌簌作响。
朱友祯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副官急忙想带斥候查看。
“咻,咻,咻!”
两边忽然万箭齐发,山道上顿时倒下了不少人。
“敌袭!”
士卒们开始慌乱起来,急忙开始往后跑去。
朱友祯大吃一惊,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稳住阵型,缓缓推进。”
副官倒是有些胆识,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想要稳住大军。
“砰!”
一声炮响,山林里忽然窜出一队黑甲骑兵,领头的手提巨斧,掀开了面甲,脸面黝黑,正是大名鼎鼎的陈知节!
“朱友祯,俺老陈等候你多时了!”
陈知节一露头,就开始狂笑道。
“是你!”
朱友祯魂飞胆丧,他可没少在这个黑炭头面前吃苦头。
当年梁王执掌大梁兵马时,朱友祯曾经在梁王手下当过一段时间差,为此,没少被这个黑炭头欺负。
对于此人,他是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陈知节又向来看不起朱友祯和朱友文这对堂兄弟,没少故意找事欺负他。
陈知节见朱友祯有些失神,一挥手,两边又响起了连弩的机阔声。
漫天的箭雨又射了出来,密林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人,只看见不断的有弩箭射了出来。
两万大军挤在山道上,避无可避,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快竖盾牌,护住外围,缓缓撤离!”
副官大声的喊道,朱友祯吓的失了神,此刻也只能全靠他了。
守军见状,急忙开始收缩起来,外围的到盾兵,举起盾牌,护卫着大军缓缓往后退去。
“叮叮”的声音响起,纵然弩箭犀利,但却射不穿盾牌,神机营的火枪倒是能穿透这盾牌。
只是火枪产出极为稀少,到现在也只装备了一万人,李正阳更是把这一万神机营士兵视若珍宝,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动用。
陈知节见状,冷哼一声,
“玄甲军,冲锋!”
说完,踢了一下战马,战马嘶鸣一声,往前冲了过去。
身后的玄甲军,竖起长枪,跟在陈知节身后,往援军冲了过去。
“放箭!”
副官心中大急,急忙让弓弩手试图阻拦。
弓弩手急忙上前,开始举着连弩,对着玄甲骑射了起来。
只是这次埋伏,玄甲骑穿的都是重铠,连战马都披了甲。
弩箭射到重铠上,随即就被弹开,丝毫不能穿透重甲。
副官叹了口气,知道他们彻底的完了。
狭窄的山道上顿时地动山摇,战马势若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援军。
霎时,援军被冲撞的七零八落,最先倒霉的就是前排的士兵。
前方一阵血雾弥漫,不时有士兵受到战马的冲击,狠狠的摔到后排。
把后面的士兵也砸到了一片。
陈知节率领玄甲军开始踩踏,无数士兵来不及站起,就被战马踩进了山道。
山道上顿时一片血红,残肢断臂,洒的到处都是。
陈知节更是骇人,杀的是血透重铠,手中的巨斧左右翻飞,不时的带出一条血柱。
在玄甲骑的冲锋下,援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其他士兵见状,只能连滚带爬的往后跑去。
“都督,撤吧,在打下去,我们全部都要折在这。”
副官急忙上前请示道。
不是他不想跑,实在是军中规矩森严,要是主将不允许撤,他们贸然逃跑,战后肯定要问罪的。
朱友祯已经吓的面如土色,闻言点点头。
副官如蒙大赦,急忙开始收拢士卒,期望能阻挡一二,带着残余的士卒往后逃去。
这时,陈知节已经快杀到朱友祯身边,朱友祯这才惊醒,随后慌忙的调转马头,往后kaish8i逃窜。
陈知节也不追,只是看着朱友祯开始逃窜。
“清扫一下战场,我们回师,朱友祯经此一役,恐怕再也不敢来了!”
陈知节看着朱友祯的背影,啐了一口。
“懦夫,连跟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朱友祯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不断的用马鞭抽打战马,往后疯狂的跑去。
身后的大军也不管了。此刻他只想赶紧跑回光州,再也不出来了。
义阳就是再危机,也跟他没关系,等他回去,韩德一天不来,他一天不动!
后面的副官还算有些才能,收拢残兵,点了一下,尚有一万多人,刚才玄甲骑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折损太多士卒。
要是再等一会,估计还有不少人回来。
只是朱友祯已经吓破了胆,丝毫不在乎这些事情,已经跑的没有人影了。
副官忍不住心中暗暗骂道,只能带着大军缓缓的往光州跑去。
只是如此一来,士气更低落了,士兵们垂头丧气,提不起一点精神。
太憋屈了,刚交手,稀里糊涂的就被打成这样。
朱友祯随身带着几骑,跑了一个时辰,见没人追上来,松了一口气,这时,忽然看到前方忽然来了一支队伍,约有二十多骑。
看盔甲的样式,是他光州道的样式,只是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个个垂头丧气,战甲上破破烂烂,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
朱友祯自认应该不是被玄甲骑冲散的援军,这些援军绝对没他跑的快,难道是光州道出问题了?
朱友祯刚刚平静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