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刚停了没几天,此刻积雪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整个世界都成了白色的。只有淮水宛若在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开辟了一条黑色裂缝,滔滔不绝的流动着。
此刻淮水上战船密布,遮蔽了淮水,顺着河水,顺流而下!
韩德的大军早就准备多时,见到河面上的战船缓缓驶来,急忙开始戒备。
投石机,床弩开始缓缓运作起来。
一列列士兵从营帐中出来,开始在河岸上集结,刀出鞘,弩上弦,杀气腾腾的看着河面上的战船!
河岸上的人群密密麻麻,为这白色的世界增添了一抹黑色!
韩德全身披甲站在河岸上,高大的身躯因为少了一条手臂,此刻看起来有些单薄。
韩德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驶来的战船,眼神中流露出噬人的光芒。
“李正阳,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被太子疏远辱骂,都是你,我才会丢掉手臂!”
韩德瞥了一眼左手空荡荡的袖管,神色阴郁起来,多少次午夜梦回,他还能感受到左臂的悸动,但那终究是一场梦!
“都往后退一百步,等他们渡到一半,再开始攻击!”
韩德随后下达了命令。传令官急忙把命令下达了各部。
河岸上的大军开始整齐划一的缓缓后退,前面很快露出了一片空地!
“投石机,床弩准备迎敌,待敌人上岸就开始发射!”
瞬间,河岸上摆放的设备开始动了起来,一队队士兵穿梭其中,不断运来各种器械。
河面上的战船很快已经到达了岸边,忽然停住了,韩德已经能看清船上的人脸了。
正在这时,前面的三十艘船忽然一字排开,船弦一动,侧面忽然露出了几个黑洞洞的管子。
韩德顿时心生疑惑。
“这是什么?”
忽然,铜管里冒出了青烟,韩德更是疑惑,难道战船着火了?
“砰!”战船晃了晃。
震天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个黑色的圆球激射了而来!
韩德吓的腿一软,差点跪下!
圆球瞬间从岸上人群中急速穿过,只留下一地的残骸!
旁边的烽火台被黑色的球体命中,顿时多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河面上弥漫起了一阵烟雾。
岸上的士兵一阵哗然。
“天雷,这是天雷,是神仙发怒了!”
“对面有神仙,开始惩罚我们了!”
“我们恐怕全都要被震死!”
士兵们开始慌乱,人群开始后退,遇到危险,人们本能的想要躲避,特别是面对这种未知的力量
韩德脸色霎时苍白,挥刀连砍了几个扰乱军心的士兵。
“稳住,不过是带响声的投石机而已,命令我们的投石机攻击!”
士兵们心中稍定,急忙开始操纵投石机,床弩,开始向着河岸发动攻击。
战船上的人们开始行动起来,过了一会,韩德只觉得像是过了一生。
投石机终于开始反攻,一颗颗巨石被抛向了河面,但投石机的距离实在太短,只能在河面上溅起一阵水花。
韩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时,对面船上的铜管又冒起了火光。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河岸上的积雪都被震动的开始向河中滑落。
烽火台率先坚持不住,“哗啦”一声,倒塌了下来。
河岸上的士兵捂起了耳朵,再也忍受不住,开始四散奔逃,再也无心对抗这种神力!
阵地上溅起一阵阵雪花,不断有士兵被命中,顿时整个人四分五裂,后面一座座大营不断的被圆球命中,掀翻,有些士兵听到声音,腿一软,跪了下来,开始磕头祈祷起来!
韩德目眦欲裂,知道这次自己是败的彻底,十万大军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再也无法阻止!
十万大军挤在一起,开始发生踩踏,人们此时只顾着逃命,完全不在意脚下的东西,一个士兵倒下,很快就被混乱的大军踩成肉泥。身后黑色的铜管不断发出慑人的响声,士兵们生怕跑慢了,就被轰的四分五裂!
大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杀伤力并不高,如果士兵们及时躲入堑壕,基本上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恐惧!
此刻全然只顾着四散奔逃,远离这个炼狱!
韩德脸色一片铁青,跳上战马,抽了一下马鞭,带着大军开始后退,他要赶到前面收拢溃兵,还能有一战之力,要是任由他们四散奔逃,到时候恐怕永安城会直接要了他的脑袋!
船上的李正阳看着溃散的敌军,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还真怕韩德顽抗,率大军坚持住了,到时候他还是登不了岸。
“传令下去,开始登岸,建立营地,把大军集结起来,我们准备夺取光州道!”
“是,大都督!”
船只很快停到岸边,北府军开始从船只上下来,如潮水般涌进了韩德的大营。
“戒备,防止敌人反扑!”
李正阳急忙下达了命令!
众人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陈知节和荀二跑了过来,见到李正阳,摇晃了一下脑袋。
“那是什么东西,都把俺老陈的脑袋震的嗡嗡的!”
李正阳笑道:“好东西,以后能改变战争的进程,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在它们的喷吐中化为碎片。”
随后看了一眼雪地上被轰出的弹坑,道:
“下次开炮时,你把耳朵捂起来,嘴巴张开,就没事了!”
陈知节和荀二点点头。
“要我率人追杀吗?”
“算了,玄甲骑还没输送过来,追不上他们,等日后吧,韩德肯定会收拢残兵,到时候才是决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