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节竟没丝毫停留,率领玄甲军一溜烟的退了。
冯世南待陈知节走后,急忙命令大军开始戒备。
他现在也不敢确定胡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过多久,后方的漫山遍野的大军涌了上来。
旌旗上赫然写着一个“淮”字,正是胡广麾下的水师。
水师们一涌上来,就把冯世南麾下的大军给围了起来。
冯世南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这是要干嘛?”
冯世南难掩怒气,神情激动的问道。
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冯世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双方僵持了一会,水军的阵型忽然从中间裂开,一条通道露了出来!
一位皮肤古铜色,面容清瘦,胡子已经有些发白的健硕老头在众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林文正。
老头子一看到冯世南,面容就抽搐了一下,随后施了一礼。
“冯都督辛苦了,胡某是怕李正阳忽然来袭,所以不得已才把大人保护起来!”
此人正是淮南道副都督胡广,这些年他一直屈居冯世南之下,心中的芥蒂可想而知,此次冯世南落难,一见面,胡广就忍不住给他个下马威。
冯世南面色平静了下来,拱拱手,回礼道:
“多谢副都督的好意,此次我淮南道遭此厄难,胡大人应该也有所耳闻,还望大家齐手并进,万不可内里再起纷争,到时候,反而便宜了李正阳!”
冯世南故意把“副”字说的极重,胡广闻言,先是眉毛一竖,随后冷冷的道:
“淮南道已经被夺了二郡,都督这个头衔已经名存实亡了,不如把麾下大军交给我,到时候光复淮南道后,再交给大人,大人不如先去永安搬救兵来,如此,淮南道还有一线希望啊!”
冯世南闻言,心中微怒,但此刻有求胡广,不敢过激,缓缓说了起来。
“不劳副都督费心了,我已经派人去永安了,说到底,我始终是淮南道名义上的都督,如今淮南道也就剩一个寿州了,胡大人还是别在这跟我玩什么心思了,现在我们要是不同心合力,李正阳下一个目标就是寿州,一旦寿州也被夺了,我们俩可都要步张太守的后尘了!”
“呵呵,张太守暂且不说,我听说都督大人曾经想把我送到永安治罪?虽然我一直支持梁王,但现在梁王已经去世,我没那么热血,犯不着为他报仇!”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冯世南偷偷的看了林文正一眼,当初谈论这些,只有他二人在场,难道林文正告诉了胡广?
“两位大人就别在这寒暄了,赶紧回寿州吧,这里可不是议事的地方,如今敌人席卷淮南道,两位大人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此刻也应该放下一切,共渡眼前的难关才是啊。”
一旁的林文正见这二人越说火气越大,心中着急起来,急忙开口,在一旁劝说。
胡广点点头,他就算再看不上冯世南,此刻也由不得他。
冯世南麾下两万大军对他极其重要,万一逼急了冯世南,冯世南率大军令投他处了,到时候他的寿州也保不住。
想到这里,胡广借着林文正这个台阶开始下坡。
“林大人说的是啊,是我小肚鸡肠了,真正的危难却看不到,冯都督日后但有差事,胡某一定在所不辞,只是希望冯都督能收敛一下!”
说完开始向冯世南赔礼。
冯世南先是一愣,随后急忙扶起胡广。
“胡大人,哪里的话,我们本来就共进退,此刻全因广阳道犯我边境,待日后击败了李正阳,胡大人当居第一功!”
胡广闻言,打了个哈哈。
“能不能击退李正阳,日后再说吧,冯都督请随我来,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守住寿州吧!”
说完,胡广引着冯世南上马,二人一时其乐融融。
众人很快来到寿州。
只见寿州城紧挨着淮水,河面上布满了舰船。
水军们正在河上驾驶着战船,在河面上来回冲杀!
冯世南看了一眼,有些不解。
“胡大人,你这是在干嘛?”
胡广看了河面一眼,道:
“操练呢,李正阳麾下水军处在我们上游,他日一旦开战,李正阳借着水势,比我们便利,所以趁此时机,我下令水军在船上装满重物,来回奔走训练,就是为了他日能跟李正阳的水师一较长短,大人,觉得我麾下的水师怎么样?”
冯世南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不由得赞道。
“其行如飞,即使逆水而行,速度也没有减弱,胡都督的水军依我我看还在李正阳水师之上啊!”
胡广闻言面色一片喜色,但还是摆摆手。
“大人缪赞了,李正阳的水师何等的精良,连楚国引以为傲的水师都在李正阳手下吃了瘪,我可不敢自大!”
“唉,胡大人这就谦虚了,广阳道水师当年被林小莹覆灭后,已经元气大伤,如今李正阳虽然拉起了一支,但哪里能跟你这位经验如此丰富的老将军想比呢,”
胡广连连摆手。
“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冯世南说到兴处,忽然话锋一转道:
“胡大人,既然你麾下水师如此精良,不如从淮水上直接穿过李正阳挖的那条运河,攻击广陵,如此必能让李正阳首尾难顾。刘睿都督再率军攻击广阳,双方双管齐下,我们淮南道就有救了!”
胡广先是一惊,随后沉思了一会,摇摇头 。
“都督想的太好了,北府军的水师占据了泸州,一旦我率水师离开寿州,到时候张子忠顺江而下,围攻我寿州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坐镇寿州吗?”
胡广闻言,深深看了冯世南一眼。
虽然二人表面已经和好,但胡广对他的戒备从没放下。
“那万一张子忠把我堵在运河里呢?到时候我上不能进广陵,下回不到寿州,如此的话,淮南道水师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冯世南闻言,叹了口气。
胡广果然是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谋划,只是想想也是,以胡广的性格,怎么会为他出力,冯世南不由得开始自嘲道。
“说的也是,是我考虑不周,看来淮南道想要夺回,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胡广摇摇头。
“我看未必,大人就跟我一起守好寿州,我们主力未损,尚有一战之力,只要朝廷接到消息后,组织大军救援,到时候待天兵至,李正阳早晚授首!”
冯世南闻言点点头。
“如此,就多谢胡大人收留了!”
胡广大喜,急忙扶住了冯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