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环境还行。
走的不是网络上比较出名的那几条路线,晚上也挺安静的。
许弈简单洗漱,拉开窗帘,坐在了窗口阳台的观景藤椅上。
凉凉的天气对他没多大影响。
藤椅轻微晃动着,人如置身星河,有种格外的渺小敬畏感。
神奇的大自然,这一路不止一次让他惊叹。
他在这种惊叹惊喜中,有点迷上了自驾,有事没事总想往外跑,要尽览祖国的壮丽河山。
叮!
微信有消息。
唐渝发了俩字儿————贱人。
许弈懒得回。
俩人都挺贱的。
明明都默契分手了,赶巧了还能往一块住。
她骂他是因为他旅游带的是别人。
带她一块,还是每天奕哥,奕哥哥的叫,乖的不行。
微信又有动静。
唐渝这次转发的是一条链接,还附带了条挺酸的语音。
“你老情人活过来了。”
许弈复制进了短视频平台,页面跳转的瞬间就在后悔。
蒋清雨的抖音。
一次性传了十首新歌。
他眼睛定格在那个卡通头像上,心间毫无征兆的波澜顿起。
连歌他也没听,匆匆进,匆匆退。
尽管如此,突涌来的记忆也让他心情尽去。一字一句,着魔样往脑海里钻。”
“你要是能背我上山,任何时候求婚我都答应你。”
“小许,我爱你,下辈子也想爱你……”
许弈在看星河,可星河已经吸引不了他。
他从小就对蒋清雨有感觉,大学还不敢承认的暗恋过。他真正把她放到心里是因为在被抢劫的时候,她傻子一样没半点危机意识,想跟他一起进退。
他心动到无以复加之时是她喝点酒,捧着他脸颊亲吻他眼泪,满眼都是他的跟他说:“老公不哭,以后我疼你。”
他想真正对她好是因为她什么都给他了,情绪敏感的同时,又好哄的一个雪人就能让她感动的忘乎所以……
炙热是她,作精是她,敏感俏皮也是她。
可就是没法在一起了。
已经形成了对抗,较劲,毫无痕迹的对立,她的外婆也在过程中去世。
唐渝紧跟着分享过来几首歌。
蒋清雨的三首代表着。
星河,幻梦,记得。
许弈:“你很闲?”
唐渝:“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贱,你心都没打开过,还犯贱的接受我。妈的,让老娘陪你一块遭罪。”
许弈床也不想回,去卧室扯了床被子过来搭在身上,凝视着远空,数着星星。
电话响。
许弈接通:“你烦不烦!”
唐渝:“我当然很烦,从碰到你们就没一天不烦过。我刚回过味来,许茴是故意在试探我,她拿外部压力来试探我,你们俩联合套我!!”
许弈:“不试探我也娶不了你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类型。”
“你要是敢娶我,我都能把一颗心挖出来给你。自己懦弱,来这嘲讽我?”
许弈:“不是,你怎么总爱标榜自己呢?真心值几个钱?你口口声声爱我,替我做过什么?端茶倒水,甜甜的叫几声哥哥?还是拿电视上那套说辞,委屈吧啦人家清白的身子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做……唐渝,你是小孩子啊?再烦我,明天就让法务起诉你还钱,顺带撤资!”
唐渝卡住。
她现在对许弈的认知,这货啥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偏偏公司没谁都可以,没许弈这个代言人,出资人绝对不行。
王八蛋,每次旅游不带个女的都不愿意出门。
她心里默默骂着,熄火了。
……
许弈把手机丢远远的,闭上了眼睛。
或是杂念太多,一睡着脑海里就乱七八糟的各种人出现。
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画面。
蒋清雨,许茴,父母……
他坐起身来。
视线中星河褪去,朝阳已将要升起了。
被子被室外气温打的潮乎乎的,后背被藤椅咯的哪都疼。
丢到一旁的手机这时又开始吵闹。
他设置过,能打进来有铃声提醒的只有许茴跟苏诗诗。
接通,许弈往室外走去。
是许茴到了。
叫醒房东,打开玻璃门。二三十米外,她跟苏诗诗就站在车前。
许弈视线自动忽略了苏诗诗,定在她身上。
牛仔裤,薄毛衣,外套明显是出于气温考虑刚加的女士冲锋衣。
略宽松的上衣把她小脸衬的更为素白精致,晨间潮意也让她人显得更为立体清晰。
气质,身形,脸颊。
他见过的所有异性中,只有蒋清雨在她面前不落多少下风,气质上各有千秋。
报以欣赏的目光重新去观察她之时,多难驾驭的衣服都似帮她量身定制一般。
就如这件普通的冲锋衣,他竟能在她身上看出洒脱高级得体脱俗的魅力来。
许茴也在观察走近的他。
一看就是刚睡醒,脸上都还有倦意,估计都没洗脸。
可就是有种一眼万年的恍惚感,熟悉感,亲近感,复杂感,畏缩感。
他人有点凉,带着种没睡着的烦躁。
她亦被他影响的紧张,就如初次试图走近般的紧张忐忑。
带着气过来想打人,见了人,开始担心被打了。
这小子还真打过她,往死里打,毫不留手那种。
要不是当年他年龄小,劲儿还没全,一拳她就完了。
斟酌了无数句话,许茴选择着将要出口之际,被结结实实抱住了。
她咋都想不到电话里处处唱反调的人,见面还会抱她。
那种力道,比往常只重不轻。
啪嗒。
许茴心里被动竖起来的隔膜顷刻间碎掉,试着抚摸着他背脊,几乎要哭出来。
她最近太害怕了。
怕没了血缘,他会拿她当陌生人甚至仇人看。怕再找不回以前关系,怕很多……她那阵子被这种怕影响的都有些昏头,就耍了些小心机,还被他敏感察觉到了,一俩月对她都爱搭不理。
感怀间,许茴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他抱的她快喘不过气,像要把她勒死好早点继承遗产。耳畔也不对劲,被呼吸不经意的惹到,她鸡皮疙瘩都想乍起。
许茴别扭推推他,拍拍他:“松手。”
许弈:“我再抱会,好些天没抱过异性了。”
“那你力气轻点行不,给我留条命。”
许茴扯出点笑,完全被动的笑。
这小兔崽子玩哪一出?完全看不明白,她也有段时间没看明白过他。
不过所有杂念都随着许弈那句响在耳畔的我想你了,一扫而空。
她眼泪再绷不住,滴滴答答的往许弈肩膀上掉,一时完全忘形。
苏诗诗撇过视线,怪异的东张西望。
哭啥呢,有啥好哭的,搞不懂。
她老板这么a的女人,柔弱的简直就跟林黛玉一样,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