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明是快到吴家之时接到的电话。
    跑车里，他淡然看着一路小跑往这边来的吴斌，五指反复的握拢又松开。
    吴斌坐上副驾，满脸歉意跟小心：“是这么着，我意思是让我爷爷以看望长辈的名义把人给叫来。谁想老爷子太自信，自作主张告知是要相亲。他也是真想撮合你们俩，忽略了我表妹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有未婚夫，就……”
    段思明：“你耍我呢？”
    “你看咱俩认识这么多年，又是哥们，我耍你干嘛……”
    段思明玩笑般打断：“咱俩差好几个层次，怎么就成哥们了。”
    吴斌不敢发怒，只能连声道歉。
    段思明：“你表妹是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微信应该是给我拉黑了。”
    “太任性了简直。”
    吴斌义愤填膺。
    段思明倒是笑了：“还没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女孩，真是够有意思。”
    吴斌唯唯诺诺，一概听的认真顺从。
    他跟段思明一块长大，很了解他。
    翻脸六亲不认，毫无情分可言。
    狭隘记仇，手段只有想不到，没有他用不出。
    “我这口气咽不下怎么办？”
    段思明问。
    吴斌没有吱声。
    段思明接着说道：“本来只是觉得你表妹漂亮，没想到人还这么有个性，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就是她跟许弈看上去感情不错，有男朋友的话我是注定没机会。”
    “而且她不但不跟我见面，还敢拉黑我……难弄啊。”
    吴斌多少是有些良心的，再不亲的亲戚，那也是亲戚。
    本来他就不太想让蒋清雨跟段思明接触。
    这王八蛋脑子一热，啥事都敢做。
    听他这么说，吴斌忙接腔道：“要不我晚上组个局……”
    段思明：“你连一个女孩子都没本事请来，怎么请许弈赴约？”
    “放心，地点你选好，人我一定给你带去！”
    “那就在燕锦记。”
    ……
    许弈并不知道蒋清雨被安排相亲的事儿。
    顺利参加完竞标会后，时间也接近中午了。
    许弈在附近选了个较为隐私的酒店包厢，陪着郑海业一块吃午饭。
    苏博跟郑海业带的一些下属没进来，皆在包厢外面等着。
    菜简单而精致，茶水昂贵。
    郑海业笑盈盈的看着落地窗外一览无余的城市景观：“小许，你知道有多少城市的zf找到我，想让我去他们那里开超市么？对他们来说，永汇除了是一家超市，还是个旅游景区……”
    许弈拦住了他吹嘘：“就是谁都没面子，我有面子。”
    “哈哈，说对了，还真是谁的面子都没给过！咱俩虽然年龄差了很多，做生意理念是一致的。没能力改变全国，全世界，但有能力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到普惠，共赢，照顾好自己的同事。尽己所能，扩大影响。我去你公司参观过，你对员工管理上做的比我也不差哪。许董这人虽然是个传奇，但我不佩服她。我只佩服你有这么个大靠山，年纪轻轻的思想上还能具备这种格局……”
    许弈抬了下视线，再次插话：“标地拿下来没问题，差不多万无一失，你是不是该提前带团队过来部署了。”
    郑海业：“你成天跟催命一样，打过电话了，明天人全到。对，我听说燕城有个销金窟，晚上带老哥去见识见识……”
    许弈：“你是真不要脸啊，全国马上都认识你了，还敢去！”
    “小心不被拍到不就行了，拍到也没啥。人总要有爱好，你老嫂子都五十多了，我是真不想对不起她，但做不到啊！”
    许弈：“行，我找人给你安排，但我没法去。”
    郑海业：“人不风流枉少年，哥在你这年龄也这么假惺惺的，悔的肠子都青了。”
    许弈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老郑年龄大，心年轻。老顽童一样，说话举止都挺有意思。
    郑海业眨了下眼：“小唐对你那么热乎，你俩到底有事没？”
    “那是合作前签署的协议，我得配合她做短视频，营销，代言，不然人凭啥让给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许弈正跟他说着，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标会的负责人之一，周龙岩。
    许弈略感疑惑，但还是客气接听了。
    基本的人情世故，至少这事上，对方帮过忙。
    闻听他要请吃饭再谈一谈细节，许弈随口应了下来。
    地皮的事已接近尘埃落定，不会有变数。
    谈是没啥好谈，但吃饭是必要的。他不张口，许弈也会出于礼貌请他吃顿饭。
    郑海业听出了对方声音，等许弈挂断后道：“得，看来晚上我还真得自己去。要是饭局结束的早，别忘去找我，咱哥俩一块泡泡澡，按按摩。”
    “不去，你也不用等我，吃完我就回家休息了。”
    话音刚落，手机复响。
    郑海业看到了桌上手机显示的名字，撇过脸，当啥也没看到。
    许弈被他表现给刺挠的别扭，也不当他面接了，拿着去了偏厅。
    “我这疤都痊愈了，都没等来你给我找的药！请你吃饭也没时间，忙什么呢！”
    调侃又带着愠怒的声音。
    许弈倒真有点不好意思。
    从唐渝回燕城办公，他是左推右推的，连面都还没跟她见过一次。
    “今天还是不行，老郑来了，还有个商务局……”
    “明天呢？后天呢？你是公司第二大股东，请你来听听会议都这么难请！”
    “那就这两天，我联系你。”
    “说定了，等你电话，好多事等着你呢。”
    许弈应着，点支烟坐了回去。
    郑海业若有所指：“最难消受美人恩呐，据我所知，你投进去的钱现在加一倍都有人抢着接手。对一家新公司来说，奇迹。”
    “这是恩情？”
    “看你怎么衡量，一般肯带个门外汉入局，总归是人情居多。”
    “就是我也欠你人情？”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意思。咱俩属于你提携我，顶多互相成就……这不跟你开玩笑呢。她公司估值主要来源于账号短时增加的一千万粉丝跟几万单定制，这都是以你为中心去营销出来的成绩。你俩属于互相成就，她的经验和人脉，你的知名度和代言。”
    “总算说了句人话。”
    郑海业：“其实小唐人不错，对不？”
    许弈没搭理他，掐灭香烟，视线转向窗外。
    没事就没事了，一有事就是事堆着事，再过几天还得跑趟永城。孙东裕又闲的想去他公司溜达，还有公司线下往超市之外的地方要开设试点，在加盟跟自营上产生了分歧。事太大，管理层犹豫不定，不敢轻易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