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于思媛的同时，于思媛已打量了低着头的许弈好久，并提前停下了步子。
    离婚后每次见到他，都会让她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受。
    是每一次。
    穿着上的变化，气质上的变化，甚至是佩戴的腕表……
    不变的那张清俊面孔都添了陌生。
    接近完美，在她心里曾经完美过的男人。
    她竟然跟他谈过几年恋爱，步入婚姻几年。
    有遗憾。
    但已在学会妥协和释怀，尤其上次跟蒋清雨打架后。
    再艰难的人生，总要走下去。
    见他在看看自己，于思媛问：“蒋清雨呢？怎么没在一块？”
    许弈意外她先问这个，更意外她的表现。
    他对她印象都快固化了，偏执，疯癫，没底线，不择手段……
    这么平和自然的于思媛，快忘了是她。
    “她还在休息。”
    于思媛：“她现在如果在楼上看到咱俩在交谈，会不会找你麻烦？”
    “不会。”
    于思媛跟他并肩，低眼看向他手腕：“你又换表了？这块好像更值钱一些。”
    “不清楚价格，我姐从国外给我寄的。”
    “电影联名定制款，不对外发售，全球肯定就这一块。应该是她跟百达有合作，别人送给她的纪念品，对你可真好……”
    许弈左右看了看，打断：“咱俩在一块被人拍到不合适。”
    “心里没事怕什么呢？难道你还喜欢我？”
    “我挺喜欢你这份自信。”
    于思媛：“我没想到你短时间能把公司做那么大，现在一条视频周期的利润快破千万了吧。”她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合作，我现在主要做食品类的资源整理。”
    许弈没接：“咱俩还是别往来的好。至于什么资源整理，不就是帮别人带货么！”
    于思媛一点不尴尬，又把名片放回口袋：“对，利润还挺可观。得谢谢你跟小蒋纵容我蹭热度，有机会一定要请你俩吃顿饭。”
    “你不用在这假惺惺的。”
    于思媛诚恳：“真心感激你俩没有赶尽杀绝，给我留了条生路。”
    许弈奇怪看她。
    于思媛努力跟他对视着：“不管你信不信，我希望你跟她都好。那场架把我给打醒了，想一想，从大学那会我就跟小蒋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一个层级的人，现在也不是，就算我努力一辈子也够不着她的起点……”
    “她呢，大学能做到跟我平等相处，矛盾闹到那份上还能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她或许真拿我这个不配成为朋友的人当过朋友。”
    “许弈，我割腕那几天经常会回忆，历历在目，从小到大。那些障着我眼睛的狭隘，也开始变得纤毫毕显。我实际上一直生活在一个仇恨的环境中，从仇恨仇视父母开始……不可否认，我爱他们，但也真的恨他们，恨到我从来没法跟我父母心平气和的沟通，恨到意识不到。”
    “你婚后经常跟我说是我救赎了你，实际上是反的。如果没有碰到你，我发现不了我这人有多恶心，多坏，多自私……”
    许弈：“你要不拍那些破段子，利用直播讲我跟小蒋来保持热度带货，我差不多真信了你这些话。”
    于思媛苦笑：“不这样，我怎么活下去？别人找到我带货，给坑位费，给抽成，我当然得对得起他们。以后就不消费你们了，目前依赖性比较强。我跟你们不一样，小蒋有个全国书法协会会长的爷爷，还曾做过通大校长，还有个做到过副部的外公……你有你姐，有钱，知名度不请自来……我只有一堆等着要还的房贷，牢里等我去救的父亲，只会把事越帮越乱的母亲……”
    “许弈，爱情固然很重要，但割腕绝不单单只是对爱情的绝望。是太无助迷茫了，也替自己不值。我啥都尽过全力，追你，创业，赚钱，摆脱父母……却只越来越糟糕。”
    许弈对她最深的印象就是谎话大王。
    她尽管说的很真挚，他半信半疑。
    他随口拦住了她滔滔不绝：“找男朋友没？”
    “这不等小蒋把你玩腻了，我看我还有机会不……我不是那种吃惯山珍海味之后，马上就能适应咸菜稀饭的人，你知道的。再说也提不起心劲去找，每天忙的要命，早上跑步，晚上健身，白天工作……创业期，有机会不抓住，我将来再去哪找机会去。”
    许弈聊的别扭。
    因为他已很久没听于思媛聊家常琐事这么平和。
    这种聊天方式可以追溯到两年前。
    许弈走路的脚步稍快了些：“我买早餐去了。”
    于思媛并不缠着他，应着，看他走远。
    原地站了会儿，也自回家。
    蛮讽刺的。
    曾经同床共枕的人，而今连想多看一眼，多聊一句，都倍觉珍贵。
    ……
    许弈带着早餐回到家，蒋清雨还在睡觉。
    乌发散落着，睡容恬静。侧着身子，被子被蹬出去不少，胸前雪玉堆砌，颈有吻痕余留。
    许弈蹲在床头刮了下她鼻子。
    蒋清雨蹙眉，嘤嘤着不睁眼。
    许弈知道她半睡半醒，凑近温声：“吃早餐了。”
    “不饿，我要睡觉……”
    许弈见叫不醒，只能说道：“我在楼下碰到于思媛了。”
    蒋清雨骤的睁开了眼睛：“什么啊？”
    “在楼下散步，碰到她了。”
    蒋清雨大脑焕发了活性，对视着：“然后呐？”
    “然后聊了几句，觉得她变化挺大。”
    “聊啥？”
    “你先起床再说，早餐要凉了。”
    许弈说着掀开了被子。
    蒋清雨觉着身上一凉，急的马上搂住了胸口。
    许弈失笑：“你捂什么呀，让我多看一眼它又不会变小……来，我看看……”
    “哈哈，你滚！”
    闹着，许弈怕她着凉，拿外套给她包住了。
    “快点穿衣洗漱，我客厅等你。”
    蒋清雨再也顾不上遮挡什么，双手拽住他：“你帮我穿。”
    “行，我帮我家小公主穿。”
    “闭上眼穿……”
    许弈深呼吸：“你别再那么多事。”
    “我就是事多，咋滴。”
    许弈正帮她穿衣的动作停了下，转而放到了自己运动衣拉链上。
    拉开，将外套丢开，抱着她躺下就蒙住了被掀开的被子。
    蒋清雨懵逼了。
    她脑袋想破都想不明白在帮她穿衣服的许弈，咋变成了脱自己的衣服。
    她也没干啥啊，不就想撒撒娇。
    撒娇都不让！
    “哥，大哥你别冲动。我自己穿，我自己穿……唔唔，呜呜呜。许弈，你个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