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会，蒋清雨还是没纪瑶的定力。
    “你俩到底聊了什么？”
    纪瑶低头刷着手机。
    网上曝光的不多，但还是能搜到相关消息。
    姜延是个名人，就算车祸里没出现许弈这个名字，也不可能完全掩盖的住。
    察觉女儿问完之后一直在盯着自己，纪瑶漫不经心抬了下视线：“姜延被抓了。是开车想撞小弈，结果伤到了他朋友，当场被抓的……”
    蒋清雨心脏骤跳：“他有事没？”
    “有事还能好端端的跟你打电话呀，晚一天回江城也是因为对朋友内疚，过意不去。”
    “他怎么不跟我说！！”
    “你给他机会说了没？难道不是人刚准备说话，你就挂了。”
    “那微信里也可以说啊！”
    “你不了解他？不跟你说是怕你担心。跟我说是因为他瞒不住，能瞒的话，谁也别想从他嘴里听到容易遭人多想的话……估计许茴现在都还不知道。”
    蒋清雨握拳，小脸迅速发沉：“姜延这个狗东西可真够歹毒的，许弈都没惹他，死咬着许弈不放……”
    纪瑶看她一脸愤慨的失态模样，唇角讥讽扯了下。
    这就是嘴上刀人百遍，实则满心满眼。
    她要是不了解女儿，都容易被误导的以为她不爱许弈。
    无端的有些暗叹。
    越重视，恰恰越难处。
    不光爱情，连亲情都是如此。
    许多情侣伴侣闹的死去活来，许多子女跟父母如若仇敌，势不两立……
    纪瑶年轻那会就被爱的能感觉到压力。
    无论是父母还是蒋征明都曾让她有压力，一度想叛逆。
    以至于三十多岁了，跟父母吵架抬杠还像家常便饭。跟蒋征明不吵，冷热暴力轮流。
    这些年心态平和许多。
    懂得许多。
    再想起来，都是成长上的经历和经验。
    她很想告诉女儿，爱他，要给他包容，自由，空间。
    可女儿一定是听不进去，也不会懂。就像当年的自己，多有道理的道理也认为全是歪理邪说。
    眼看她骂姜延，骂着骂着把自个给骂哭了。
    纪瑶怔怔看了她好久。
    这么爱一个人，实在是让她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又该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受？
    白月光的杀伤力么？
    纪瑶递了面纸过去：“骂完了没？”
    蒋清雨擦擦眼睛：“我不是不支持他事业，是我对永城那个城市半点安全感都没有……第一次过去就碰到抢劫，他又连着在那边碰到好几桩事儿。他故意跟我作对，动不动拿道理来压我……”
    纪瑶眼瞅着她往牛角里钻，懒得往外薅。
    “他确实改变了一座城市，目前永城是变得越来越好。你不理解，我能理解。我当年刚开始接手经侦工作，忙碌在一线之时也没人支持我，你外公每次见了我都拉着张脸，你爸担心的成宿睡不着觉……但我还是想去做，不然对不起自己那么多年的理想和努力。况且都怀揣着自私自利的想法，没有半点情怀，家还能是家么？”
    “小弈有经商的天赋，还有成为大商人的那种格局和气魄。要因为跟你在一块而浪费了这种天赋，我宁愿你俩分开。”
    蒋清雨：“你说的跟我说的是两回事！”
    纪瑶：“一回事，他不在永城，在万城，在边城……只要不在你身边，在哪你都有理由去找茬！”
    “我找他茬？你要是我……”
    纪瑶打断：“你这种思想很前卫，很多年轻小孩都这样的想法。但，未必不是偏的。我不要求你能做个贤妻，只希望你能别太娇气和矫情。许弈这性格和为人其实适合娶个贤良温顺端方型的女性，如果能娶到，我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另一半发生很严重的分歧和争执。她会支持他所有决定，做所有事情，以他为荣，以他为先……这么好的人，换一种思路，到你们这类女孩的嘴里就变成了不陪伴，爱讲道理，甚至不爱……”
    “讲道理明明是个很珍贵的品质，怎么就能变成没道理了？蒋清雨，我跟你爸是这么教你的啊！三观可以南辕北辙，首先它得是正的。那么多员工指着他吃饭，那么多当地网友怕他从永城撤离，恨不得把人捧到天上去。你有多珍贵啊，一点小情绪，都得让人马上放下工作过来陪你？”
    “许弈这么多天不联系你，是我故意这么交代的。因为我不想我女儿成为另一半的累赘，变成只知道情情爱爱，思想上没有别的内容！”
    蒋清雨斜了斜视线：“他到底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
    “我跟他是同一种人，懂他。你是我女儿，我也懂你。我其实最怕的就是你碰不到良人，怕你受委屈，伤害。也想教你如何变得现实理智一些，如何去当生活和爱情里的主角，像于思媛父母一样把你教的只跟父母亲，防备着所有父母之外的人……但碰到许弈后，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了。首先这人道德底线很高，情绪很稳定，难得的是三观也正。爱不爱的先抛开，你跟他在一块我心里踏实……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懂这种感受，有人可以代替你照顾你的孩子……”
    “闺女，感官迟钝点不完全是坏事。仪式感就是用来妄想奴役男性的，恰恰男性的逆反心理最高。每天仪式来仪式区，你感官会钝化不说，他也会越来越厌恶。你说，这种不必要的仪式对爱情有啥好处？”
    蒋清雨只听，不言，也并不完全当回事儿。
    话是对的，老爸说来她一定能听进去。
    这话经纪瑶同志的嘴说出来，多少不具备太多说服力。
    她老爸是个缺少仪式感的人。
    老妈而今还时不时的吐槽，遗憾……被迫的美化曰成平淡又温暖。
    听着道理一堆一堆的，实际上老妈是最不讲道理的那个。许弈之前蒋清雨碍于长辈关系，被迫相亲过几次，老妈把人吐槽的简直一无是处，评价的要多狠有多狠，生怕自己女儿眼盲心瞎喜欢上……一碰到许弈，同样的缺点都被美化成了优点，丈母娘滤镜简直开到了极限。
    她是她亲女儿。
    她竟在教她怎么去理解，体谅，包容，贤惠……谁家亲妈在女儿跟女婿闹矛盾的时候教女婿让冷暴力自个亲女儿！！
    害她那几天难受的，一边怀疑自己魅力，一边以为许弈不喜欢，不爱，得到就不当回事了！！
    想想都气。
    偏偏还不敢冲她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