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弈全程都在关注宁晓的演唱会，便是很忙的时候也只是选择把手机暂时消音，没有退出直播间。
    他此刻正跟许茴在一块吃晚饭，拨号也是找机会拨过去的。
    他最知道蒋清雨，看出来她应该是察觉到被骚扰，才失态做出的反应。
    连拨了几次，都被秒挂。
    许弈忍着烦躁，又一次拨了过去。
    好在那边终于肯接了。
    他没问她为何一直不接电话，只轻声问道：“在哪？”
    “在家。”
    “唱完啦？”
    “嗯。”
    许弈不觉悄然放松，接着问道：“宁晓是什么情况？”
    “你看不出来么！”
    “他是故意的？”
    “我哪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许弈：“你先不要急着做出回应，这事挺不简单。我跟咱姐在一块吃饭呢，等会我问问她，看怎么应对最合适。”
    蒋清雨：“你今天陪她去哪了？”
    “我哪有太多时间陪着，就下午抽空带她去郊外散了散心。不是跟你说过，这些天断续在跟永汇老板谈超市的事，谈的七七八八了。”
    蒋清雨：“露营，郊游，各种美食……她一天几个朋友圈，全跟你在一块，你这叫没时间？”
    许弈错愕：“露营是晚上，没耽误工作。吃饭我自己也得吃，她来肯定想带她吃点好的。再说还有个小孩子，我总不能让她俩天天在酒店耗着吧……甜妹，你有话能直说不，别这么拐弯抹角。”
    对面沉默。
    许弈微微低头：“你到底怎么了？前阵子销售爆发期，工作需要协调的地方多。刚稳定不久，我寻思着往燕城开展开展业务合作，以后主要负责那边，还可以经常见到你……我知道最近有点冷落你，想的就是这几天一定抽出时间去找你。走不掉，明儿朗庆服饰的总经理也会来这边，都接触好久了，总得紧着工作和外人先忙。我不希望你能多理解我，至少别这样行不行。”
    “都不知犯了什么错，连着几个电话都秒挂。隔那么远，会担心你……”
    “你没错，我也没怎么样。困，先不聊了。”
    蒋清雨淡然回着，结束通话。
    许弈更多的话到嘴边，被迫尽数咽下。
    他深呼吸，认为蒋清雨是被人莫名其妙的骚扰，心情不好所致。
    ……
    包厢。
    已经吃饱的骆兰坐在沙发的角落处，抱着平板在跟妈咪用文字聊天。
    许茴拿着手机在观看一系列的热点。
    视频截图转发最多的就是沉于艺术中的宁晓被蒋清雨吵醒的片段。
    宁晓火了很多年，忠诚粉多不多不确定，路人粉很多，人尽皆知。
    暂时性因此抨击蒋清雨的人比较多。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觉得蒋清雨的反应很对，骚扰不骚扰先不说，宁晓的边界感肯定是模糊的。
    最多的是认为蒋清雨想进军音乐圈，想踩宁晓上位，恶意的营造出自己白莲花一样的人设。
    听到开门声，许茴抬了下视线。
    看他前后状态有所差别，等人坐下后问：“小蒋怎么说的？”
    许弈：“是骚扰，彩排之时她就明确拒绝这种形式的演绎，宁晓自认为大庭广众蒋清雨会配合他……”
    许茴：“宁晓这人影响力确实在慢慢变大，加上这几年没少接触资本，似乎是越来越飘。我考虑他一边是色欲熏心，想试试小蒋的底线。一边是好利用这种形式的演绎，去把自己跟小蒋你我的热度连接起来，为他新歌造势，即将出演的大制作电影造势……”
    “敢算计小蒋，对她起异心，是完全不拿我当回事了。”
    许茴起身帮他夹了些菜：“小蒋是因为我跟他有接触的，这事我给你俩个交代。”
    许茴说着打了个电话，低声交代了几句。
    许弈全程听完，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他姐这是要彻底断送宁晓的路人缘，公众眼缘。
    一个公众人物，要是葬送这些，仅是一些违约赔偿都够喝一壶的。
    宁晓当初在慧心谈过几个前女友，并且其中还有人跟慧心的合约没到期。
    爆料跟造谣的区别就是这人有没有证据，是否当事人。
    许茴找的直接就是当事人。
    且慧心的公关团队人脉资源再差，都不是宁晓能比的。加上有实锤实证，无形的影响，这场演唱会恐怕就是宁晓最后的绝唱。
    许茴瞧他不断在看自己，放下手机失笑：“瞅啥呢？”
    许弈：“我幸好是你弟弟，不然真怕得罪你之后不知道怎么死的。”
    许茴：“正因为你是我弟弟，这点屁事我才亲自打这个电话。圈里比网红圈还乱，论资排辈，灰色潜规则……这次借着宁晓顺便让人知道小蒋是我弟媳妇，惹她不是惹了就算！你这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许弈：“异地恋真挺累，怕她多想，乱想，我在这边连跟女孩子合影都注意着分寸。你要是不来，我连人多的地方都不怎么去。关心也没少关心她，电话，微信，偶尔还替她记挂着我岳父母……但还是能感觉她不开心。”
    许茴：“喝点酒不？”
    “不喝，你也少喝。酒是暂时性麻醉剂，心烦了就靠这个去排解，容易上瘾。”
    许茴：“她挺单纯的，单纯的可能就想你多陪陪她。”
    “我想法也挺单纯，我抽不出时间回去，她不能来么？”
    许茴：“女人跟男人想法不一样，人跟人之间能力也不一样。小蒋刚转型做工作室，要不是我提点着她，手忙脚乱那股劲儿都忙不明白……忙起来乱，心情也容易乱，容易敏感。她做的事或许不如你多，辛苦程度可能还超过你……从小娇生惯养，大小姐脾气。聪敏，感性，容易放大负面，需要适当的干预。”
    “我说她想pua你那都是开玩笑的，事实上我不认为你有心的话会跟她处不好。多简单一人，一心一意的爱你，不贪慕虚荣，跟你在一块也纯粹是因为感情……你没错，辛苦，我知道，我也了解你。但你前头有一段婚姻是事实不？你那个前妻天天消费你俩过去那点事是事实不？你太久没陪她也是事实。她跟你在一块之前就承受许多网暴，在一起之后骂声断断续续也没停过，说啥的都有。”
    “小弟，有时是做不到完全将心比心的，能承受的点，愤怒的点各自不同……不是说不能讲理，是有爱的情况下才能去把道理讲清楚。你俩现在属于没爱，至少随着距离拉远超出了爱的覆盖，说再多都是多余的。”
    许弈：“你刺人家的时候下刀子可一点没留情，现在又当好人。”
    许茴：“相处就是张弛有度，适当的玩笑使坏无伤大雅，她又不会记恨。你以为她傻呀，就我这么一个大姑姐，非跟我去形成对立。她不敢赌你是要我还是要她，这姑娘很多地方心里跟镜子一样。看的通透，无非阅历太单一，有时容易走误区钻牛角而已。”
    许弈大脑如乱麻。
    没用心的时候觉得感情好简单。
    一用心，发现自个跟白痴智障一样。越用心，越复杂。
    果然，男人懂男人，绿茶懂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