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
陆江与方景宏嗑着瓜子聊军事。
几个女人聚在一块也有着聊不完的八卦,村尾有户姓王的人家,家中独子没有生育能力,为了继承家族血脉,父子俩竟联合在一起给儿媳下药,让当公公拿下儿媳,要不是那天亲家上门,还真就让这俩畜生玩意得逞了……
另外,邻村一户姓何的老人,平日身子骨格外健朗,常常独自一人蹬着单车到处去酒楼喝茶吹牛,嗓门大的厉害,结果前几天大中午,突然打电话给儿孙,让他们快点回家,见自己最后一面,说午睡梦到自己去世多年的老爹来接他了,起初儿孙还以为老人是说胡话,结果回到家才发现老人竟然过世了!
“那老人我见过,上周还在镇上的菜市场碰到他来着,看到他在为了几根玉米跟人砍价,精神气比我还足,这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刘美兰哀叹道。
何丽兰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吓人了吧?莫非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不成?”
陆平安原先吃瓜吃得好好的,此刻听到这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聊八卦就聊八卦,怎么就唠叨上妖魔鬼怪呢?
他默默缩回角落。
强压下心中恐惧,颤抖着手剥瓜子。
小玉梓秋知道平安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鬼,好几次都想凑过来给平安一点安全感,但余光扫了眼自家好闺蜜后,又只能强行压下那股子冲动。
两人的反常表现,被不远处的陆江尽收眼底,两大闺女平日里虽说都会躲着大人,不会光明正大与平安进行亲昵互动,但像这种时候没理由她们畏畏缩缩,再联想起儿子期中考成绩大幅度下降,他心里多少已有了猜测。
轰隆隆……
晚上11点整。
就在骆芬方景宏准备回家时。
急促的大雨不约而至,豆大的雨珠猛烈拍打着窗户,宛若鬼虎狼嚎的风声呜呜呼喊着,窗户好似畏惧着这妖风,在不断晃动……
陆江透过被雨水猛烈冲刷,稍显朦胧的窗户,看到街边的大树被狂风吹拂地向右侧压倒,犹如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被突如其来的压力压得直不起腰。
他面露担忧地提议道:“好大的雨啊,你们现在回去也太危险了,要不就留在这儿住一晚上吧。”
骆芬明天要早早进货,不想留在陆家打扰旁人,正想拒绝,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炸裂般的声响震撼着整个天际,乌黑的苍穹也在一瞬间亮如白昼!
两个女孩捂着耳朵,吓得脸都白了。
小玉梓秋不是怕雷的人,但如此大的一阵雷,别说年纪不大的她们了,就连刘美兰的脸都略微有些害怕。
天公不作美。
两家人只能借宿陆家。
以前两家人也曾在陆家过夜,所以房间分配不是什么问题,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前总是睡在一个卧室,亲如姐妹的梓秋与小玉,这次竟然提出分开住!
何丽兰心中虽狐疑,但想着孩子长大了,想要点个人隐私也不奇怪,便收拾了另一间卧室,供梓秋住。
“青兰,谁让你把小黄带进房间的?”各自回房前,何丽兰发现闺女偷偷抱着土狗走进房间,皱眉训斥道。
陆青兰气鼓鼓地反驳:“它不叫小黄,叫加菲!”
何丽兰一脸嫌弃:“一条土狗,你非得给它起个洋名儿,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行了行了,快点把加菲丢回笼子里关着吧,不许带它进卧室呀,不然我回头给你爷爷送回去!”
陆青兰撇撇嘴。
不情不愿地将加菲关在笼子内。
“加菲,你好好睡觉,妈妈明天再找你玩儿!”言罢,她揉了揉黄狗的脑袋,一步三回头,不舍地走进卫生间漱口。
何丽兰气个半死。
青兰自称是狗妈,那她算什么?狗奶?
未等她训斥青兰,主卧内的陆江向她招了招手:“过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怎么了?”
何丽兰不明所以走进主卧。
陆江顺势关上门,压低声音道:“咱家平安和小玉梓秋她俩貌似闹矛盾了!”
“怎么说?”
何丽兰蹙起眉头:“他们仨关系不是挺正常的吗?刚回来,平安还给梓秋小玉各盛了一大碗粥,没看出来哪闹矛盾了。”
陆江沉声道:“你没注意吗?除了刚开始盛粥他们仨有聊过几句,其他时候都没再聊过半句天,吃完晚饭,他们仨也各自坐在角落看电视,这很不寻常,放在以往,她们肯定会聚在一块玩游戏。”
何丽兰有些后知后觉,那三个娃娃的关系确实疏远了些,不似往常的活跃,莫非儿子和小玉梓秋他们摊牌了?
但仔细一想,何丽兰又解释道:“闹矛盾也不奇怪,老夫老妻都有争吵的时候,三个孩子正值青春期,偶尔有点吵闹也不奇怪吧……”
“她们可不是普通闹矛盾那么简单。”
“咱家儿子不是怕鬼嘛,刚才你们聊到那姓何老人的时候,咱儿子缩在角落怕的要命,我注意到,小玉和梓秋好几次瞄向平安,想接近,但又不敢接近,畏畏缩缩的,依我看,咱家儿子十有八九是和那俩姑娘摊牌了!”
陆江推断道:“而且,大概率是同时拒绝了那两女娃,不然他缩在角落怕鬼颤抖的时候,两个女娃也不至于忍着没动静。”
何丽兰心头一惊。
她确实有逼平安做选择,但他不至于两个都拒绝吧!
“你别以为不可能,咱家儿子是什么人,你我最清楚,梓秋小玉对他来说就是手心和手背,一样重要,哪能轻描淡写分割另一半的。”
“还记得上次看那部关于地震电影,有个桥段是两孩子被压在石头底下,没办法全救出来,当妈的被迫面临二选一,救姐姐,弟弟死,救弟弟,姐姐死,那时候你不是擦着眼泪说,如果让你做这种选择,你宁可自己死也不选吗?”
陆江下定论道:“平安和你性子差不多,他肯定是没做选择,同时拒绝了两人。”
何丽兰眉头紧锁,心情复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