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儿?”
无人知晓的大地上,汇聚成银河的繁星洒落缕缕光亮。怕皮欢于夜空之下,一脸迷茫的站在大地上,不知所措。
一股股寒风吹过,怕皮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打哆嗦的环抱着手臂,不住的搓动着。
这份寒冷突如其来,将迷茫的怕皮欢刺激的清醒了不少。
四下打量着周围,在星光的照耀下,勉勉强强的还能看的清路。
刚走了两步,吹拂的寒风突然的呼啸了起来,大量的冷风席卷而过,吹得怕皮欢睁不开眼睛。
等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世界却变了个模样。
下雪了,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倾盆而下。
世界变了个颜色,繁星消失在了怕皮欢的视线之中。这暴风雪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衣,连带着的,让怕皮欢也成了其中的雪人,陷入了瞎子般的境地。
怕皮欢得走了,他要找到一个能够藏身的地方。
他的四肢已经开始慢慢的失去了知觉,变得僵硬且麻木。双眼通红,大量的薄冰挂在眼皮上,眨眼时会感受到如同撕裂一样的疼痛。
怕皮欢开始奔跑了起来,他不停的朝着前方奔跑,凭着自己的直觉,那玄之又玄的,在心底浮现的指引。
冰冷刺骨的风雪吸入了他的口腔之中,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吐了口唾沫,还没落地便化作了一小块冰渣子,砸入了虚浮的雪堆之中。
现在的温度更低了,体表已经开始泛着一层暗淡的紫色。
怕皮欢咬着牙,嘴唇被咬烂的流出了血来,染红了他的下巴。又很快的凝固了,成了红色的冰块,冻结在他的脸上。
怕皮欢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了,他昏昏欲睡,甚至都感觉身体开始不断的变得温暖了起来。
仿佛有着一股火,不断的在体内燃烧着,烧的火热,热的他想脱下身上的衣服。
可惜他的双臂已经冻在了一起,已经做不到了。
奔跑着,恍惚着,怕皮欢的眼前出现了暗淡的光芒。这光芒明暗闪烁,不断的延伸到了视线的终点,仿佛在指引着怕皮欢。
仅存的理智在怕皮欢的脑海之中呐喊,这是幻觉,是濒死的混乱感官。
但怕皮欢依旧沿着这道金色光屑奔跑,他已经无所谓了,死亡在此刻已经无法威胁他了,不剩些许的意识放飞了自我,跟随着心底的直觉,一路狂奔了起来。
怕皮欢疯狂的奔跑着,他发紫的肌肉纷纷崩碎,骨骼发出了嘎吱嘎吱的痛苦摩擦声。
怕皮欢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现在正发生什么,他的神经系统已经坏死,耳朵早已冻坏掉落在地。双眼白蒙蒙的,大量的皮肤脱落后,眼皮也消失在了脸上。
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越跑越快。他感受不到运动的压力,直觉的浑身充满了力量。
嘎吱嘎吱,他的骨骼终于不堪重负的开始破碎,血肉一块一块的掉落在了雪地里,然后是内脏,然后是……。
没有然后了。
如同骷髅一般的怕皮欢磕在了石块上,双腿的腿骨爆碎开来,身体彻底的散架,仅剩的头颅,乘着冰冷的寒风,飞到了远方。
头颅在空中飞舞,旋转着落了下去,砸在了雪地之中,溅起了层层飞雪。
随后,这头颅便咕噜咕噜的在雪中翻滚,滚入了一处教堂之中。
教堂的大门关上了,将凄冷的寒风吹雪阻挡在了门外。
随着头骨的不断翻滚,教堂中的火炬依次亮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
“咔哒。”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不断翻滚着的头骨终于触碰到了教堂的深处,在撞到一块石雕后,旋转了两圈,停在了原地。
教堂再次的陷入了安静,唯有火炬还在熊熊的燃烧着。
火炬摇曳着火光,其中燃起的,却又不像是火焰。因为这光太温柔,没有火焰该有的张扬,含蓄又内敛。
渐渐的,光芒开始从火炬上一点点的脱离的出来,顷刻间便暗淡了不少,于空中缓缓的漂浮着。
这些暗淡的光芒不断的凝聚在了一起,越过了石雕,收敛着,落在了头骨的上方。
藏匿在头骨最深处的东西在此刻被光芒激发,眨眼间,便蔓延至了整个骨骼。
只见原本空洞的眼眶燃烧起了幽暗的火焰,点点蓝色的光辉在火焰之中流转。
淡黄色的光芒从骨头里逸散,逐渐的与头顶的金色光辉交汇,亮起了全新的光芒。
这光芒不断的扩散着,最后凝聚成了实质,化作一个巨大的光茧,将头颅彻底的包裹在了其中。
然后光芒便开始逐渐的收拢在了光茧之中,不再向外扩散。不过片刻,整个教堂便陷入了漆黑。只剩下位于其中的,巨大的光茧,还时不时如同呼吸一般的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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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轻微的脆响声从光茧内不断的传出,一道道裂缝开始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光茧上。
光茧在剧烈的闪烁了片刻后,最终消失了所有的光芒。
随着最后的一声脆响后,圆茧破碎开来,大量的轻薄外壳如同皮屑一般柔软,最后化作灰屑,落在了地上堆成一堆。
灰烬之中,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他全身皮肤泛着白皙的光泽,淡蓝色的缕缕丝线在他的身上流转,如同血管一般。
男子无意识的舒展着自己的躯体,他发出了梦呓的呢喃声。
从他身上脱落的灰烬堆在此刻汇聚出一缕微弱的光芒,缓慢的在灰烬之中挣扎着漂浮了出来。
这束光芒摇曳着,点点金色的碎屑从中散逸,照亮了这座不大的教堂。
碎屑在空中漂浮着,不多时,便缠绕在男子的身上,缓缓的旋转着。
许久,睡足了的男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眼神惺忪的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随后,他便这样坐在了原地,放空了自己的大脑。过了许久,才总算是有了反应,木讷的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干巴巴的,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
“啊,喝……,我咳咳,我这是……。”
男子不断的调节着,总算是说出了话来,他飞速的回忆着过去,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了。
“所以……,这到底是咋回事?”
名叫怕皮欢的男子站了起来,看着身旁的赐福和所处着的残破教堂,发出了一声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