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瑞克的语气有着话说不完的嘲讽,他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只不过这一次,他站在了强大的一方。
这就是强者的快乐吗,真是……太棒了啊。
模仿着,他仿佛已经成为了那些曾经欺压过他,嘲笑过他的存在。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在此刻充斥在了葛瑞克的内心中。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这份欺压弱者的愉悦。
“为什么会没用呢?”
怕皮欢的话语打断了葛瑞克沉浸在愉悦的心情,让他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觉悟,在过去的漫长时光,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明白了这个道理。这褪色者怎么就不明白呢。
怕皮欢慢条斯理的上着弓弩,之前召唤出来的,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双方视野中的灵魂水母在此刻漂浮在了他的身边。
他先是将弩箭送到了灵魂水母的口中,浓郁的紫色腔液沾染在了箭矢的箭头上,发出了幽幽的光亮。
又是一箭射出,这次的箭矢毫无准头可言。葛瑞克连抵挡都不愿意了,任由着箭矢擦过了自己的身体,划出了一小道转瞬便愈合了的伤口。
“就这?”葛瑞克一步步的朝着怕皮欢走来,仍由他不断的上弦射箭,全然接受。这便是属于强者的碾压,求生的弱者只能无力的发出无用的反抗。
涅斐丽恢复了自己的伤势,深吸一口气,重新将属于她的雷霆风暴给鼓了起来,在怕皮欢射出箭矢的同时,在原地激起一道旋风,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在轰鸣之中冲向了葛瑞克。
“就这?”要是吃上了这记攻击,哪怕是现在的葛瑞克都要受到不轻的伤势。
但如今的他已经今非昔比,本来一出同源的风暴在此刻有了不一样的颜色。大量的火焰自龙首中逸散了出来,裹挟在他周身涌动的强大风暴之中。
风助火势,势如破竹的熊熊燃烧。强烈的风压让冲过来的涅斐丽仿佛撞在了一面纯铁塑造的坚实厚墙上,瞬间便将她的风暴给震散。
艰难的挥舞起手中的战斧,涅斐丽才勉勉强强的防御住了葛瑞克之后随手挥来的攻击。却仍旧抵挡不住那巨大的力量,整个人都给打飞了出去。
“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葛瑞克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继续折磨这两个褪色者的兴趣了。记忆中,他一次次卑微的求饶,丢掉了尊严,丧失了脸面,这才取得了一线的生机,从中活了下来。
可这两个褪色者为什么明知不敌,还要继续的反抗呢?
这让葛瑞克突然的心生烦躁,咬紧牙关,一股巨大的狂风自他的身体之中涌现了出来。
这道由葛瑞克全力施展的,发泄自己心中不满的狂风,如同他的情绪一般;将周边的大地撕裂,将坚固的石块粉碎。裹挟在一起,疯狂的朝着怕皮欢席卷了过来。
躲避,趴伏在了地上,五指死死的抠在了泥土中。
直到狂风肆虐而过,周围一片的狼藉。为了保护怕皮欢,灵魂水母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帮助他硬生生的抗下了大部分的伤害。
发出了噗呲的声音,伤痕累累的灵魂水母伸出了触手抚摸在了怕皮欢的后背上,最后无法维持灵体的稳定,消散在了空气之中。灵魂回归到了怕皮欢的招魂铃里,酝酿着下一次显现的力量。
“交给我吧。”似乎是在对着回到招魂铃的灵魂水母说着,又似乎是在和远在其他地方的存在说着。
怕皮欢爬起了身,眼神坚定的掏出了锋利的直剑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该感受到了吧。”怕皮欢说着,冲向了葛瑞克。
“无聊的挣扎——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漫不经心的葛瑞克正要挥舞起手中的战斧,却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艰难的运转起全身的力量,才勉勉强强的稳定了自己身体。
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管如同蚯蚓一样,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他的身体。不时地跳动着,逐渐的甚至弥漫到了葛瑞克的脸颊,让他本就狰狞的面容变得越发的恐怖了起来。
这就要说到怕皮欢在召唤了灵魂水母之后,拜托她去做的事情了。
从过去的游戏经历中,早便知道这葛瑞克只要一有不对劲,便会想方设法的去接肢那巨龙的龙首。
以此为前提,他让灵魂水母在他们交战之际,悄咪咪的飘到了巨龙龙尸的一旁。在怕皮欢一行人为她争取的大量时间中,全力的将自己的毒液喷洒在了龙尸,尤其是龙头上。
那可是水母啊,哪怕是在这有着魔法存在的交界地,怎么可能就只有喷吐毒液这一种单一的攻击方式呢?
那柔软细腻的触手,只会在面对怕皮欢的时候才显得温柔婉雅。缠在龙尸上的时候,那遍布在水母触手之中的刺细胞,便露出了它的狰狞。毒素疯狂的涌入了龙尸之中,甚至让干枯的龙尸都渗出了些许紫色,变得有些充盈了起来。
当葛瑞克靠近之时,水母便轻飘飘的远离了,在他陷入癫狂之际,硬是没能发现这个水母的存在。
而大量的毒素在葛瑞克将他的断手插入到了龙尸之后,便开始侵蚀起他。
从未接续过龙尸的葛瑞克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微的刺痛和不适,居然是因为水母的大量毒液所导致的。
他催动着大卢恩进行融合,体内的血液疯狂的涌入了龙尸之中,不断的循环着,将大量的毒素带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直到现在,这毒素在不断的侵蚀之后,终于将他这强大的半神之躯,都给成功的毒倒了。
怕皮欢自然不会去给葛瑞克解释原因,他趁着葛瑞克身体不适之际,一路狂奔,高高跃起,锋利的直剑劈头而下。
葛瑞克狼狈的催动着自己体内已经为数不多的体力,奋力的躲避着。却依旧给怕皮欢削下了大片的头皮,头颅之上,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要输了,葛瑞克摇摇欲坠的向后远离着怕皮欢。身体上的伤势虽然严重,却完全无法和他现在复杂的内心相媲美。
又要输了么,求饶?朝着这两个褪色者求饶能够活下来么?
还有什么地方能够逃跑的呢,要怎么才能活下去,要多么卑微,要多么可怜?
跌跌撞撞的,葛瑞克眼中已经失去了光泽,茫然的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直到绊到了什么,葛瑞克摔倒在地。他全身的肢体失去了过往的活力,耸拉在后背上。在此刻,这些肢体都成了他的负担,让他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就这样吧,不想再逃跑了。就这样吧,不想再感受屈辱了。
感受到了怕皮欢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葛瑞克跪伏在地上,突然的露出了些许笑容。
“朕是……黄金君王……”
怕皮欢挑起了葛瑞克垂下的头颅,直剑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的喉咙。
“终有一天,我等将返回家乡……返回,黄金树脚下的故乡……”
带着回忆,葛瑞克的喉咙仍在震颤着,却失去了气息,再也发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