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看,最后在路边的一棵榆树上,看见一只死猫被风干的尸体,挂在树杈子上随风摇曳着,这样的情景使她更加伤感起来。
猫死后不能埋进泥土,说是怕耗子打洞前来报复,偷偷地来吃掉仇家的尸体;人死后为了不暴尸荒野受到羞辱,把他装在棺材里入土为安。
由此雅冰很容易想象得到,大半年前的那个冬天,也就是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自己和母亲逃难时的遭遇。
猫死后为了不受羞辱,被人挂在树上,可是母亲在冰天雪地里,面对的那几个恶人,她最后会怎么样,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雅冰这时感觉到,那种不经意之间的思念,竟然是那样的痛,痛到竟然连回忆都不敢触及。
“妈妈!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自离别以后,你的一切都好吗。”雅冰一边走,嘴里一边叨咕着。
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痉挛,不过很快也就过去了,这样的痉挛,在一段时间以来时有发生。
念旧的人总是更容易受伤,更喜欢等的一句话,就是别来无恙,可是她对自己母亲的这种思念,还要维持多久,是否还能等来那一句别来无恙。
其实我们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被崩溃的时候,但有些崩溃的理由,在外人眼里就是小题大做。
可是只有自己最清楚,这根让自己崩溃的稻草,在一时间压垮了,多少重如千斤的难过。
雅冰母子二人,现在相距非常之遥远,或许就在两个世界,只能在梦中相见,这不能不让年龄轻轻的她,重新拾起那种远去的忧伤。
她在不停地在想着远方的母亲,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虽然此生再也不能在现实中相见。
她最后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母亲同自己一样,在同样地想着自己,这就是所谓的母女情深。
在没有镜子的帮衬下,我们每一个人的左眼,从来无法看过自己的右眼,但彼此间遇到伤心的事情,都会不约而同地,相互陪伴落泪。
天很快就要黑了,因为世面上不太平,雅冰不敢独自在外边停留太久,因为她也害怕那个刀疤,带着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走在回家的路上,耳边听着鸟儿,清脆的歌声,眼帘映满,树影的身姿和翠绿摇曳。
清澈的乌裕尔河水,像银色的飘带,时时令人充满着,一种奇奇怪怪的梦幻。
走进屯西头,忽然间在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榆树下,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突然间闯进了她的视野。
这本是一对男女之间,正常的说话也是实属正常,当她向前走几步,视线清晰的时候,雅冰皱起了眉头。
在有些时候用眼睛看到的,比自己心里想到的,一般要真实的许多。一股诧异的神色闪现在,雅冰白嫩娇媚的脸上。
她随即又上前走几步,更加清晰的看见,那个女人穿着随便,完全可以说是袒胸露乳,简直就是对自己侮辱。
男的高大英俊,这简直就在亵渎自己,他们情侣一般在那棵榆树下,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不断地发出窃窃私语。
雅冰耳边甚至还听到,女人打情骂俏的言语;眼睛隐约发现,女人在搔首弄姿,施展浑身解数,百般勾引那个男人。
此时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种被出卖的感觉,在自己的心中瞬间涌起。
雅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努力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再睁开,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但自己明亮的眼睛,怎么能对自己撒谎,告诉自己酸楚的这颗心,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难堪的一幕,使雅冰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与此时的心境联系起来。
因为那个树下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正是那个黄毛碧城,她现在只要看见她,就没有任何人可烦。
或许这不是碧城本身这个人,让雅冰顿生烦恼,而是她对她的评价让她顿生烦恼。
雅冰的眼睛里充满着忿怒、嫉妒、悲伤,还有自己孤零零的无助,恨不得立即上前撕碎她。
时不我予、势不我予,自己无力阻拦他们什么,但能阻止自己不继续看下去。
当一个人真正地陷入爱情之时,另一半就是自己的全世界,心中所想、目中所及,一定都会是那个人。
而且还会将爱情变成渴望和占有,占有欲渐渐的膨胀的同时,那种对他保护的欲望,自然也会应运而生。
此刻雅冰就是这样的认为,凌栩理所当然就是自己的,外人没有拥有的权利,也不配拥有他的权力,就是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
极其猛烈的情感,使人处于忘乎所以般,将另一半的所有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任何手段的诋毁和中伤,都会进入她极端的情绪里,因为他是她的全部。
男性心底普遍存在,对性配偶的性行为的私有欲,女性的心底对性配偶,也普遍是存在私有欲。
雅冰此刻的心情就是这个样子,带着非常复杂的感情,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沉重的双腿灌铅一般。
走路的感觉就像在软泥里跋涉,而且还不断地被向下吸裹,换个地方行走,比在泥地里行走还要艰难。
她晃晃荡荡地找到家,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在炕上蒙上大被,声嘶力竭的大声哭泣起来。
一个人处在爱情中,时时刻刻都充满着猜疑和嫉妒,而这些灰色的情感,只能给人带来悲伤,然后用泪水发泄。
自己把全身心都交给了你,没有丝毫保留。为什么要这样,男女之爱是极其自私的,不容任何人的践踏。
雅冰可以容忍凌栩的弱点、放任、粗暴,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爱被出卖,因为那是一种中伤。
过了一些时候凌栩回来了,走进雅冰的房间,由于眼睛里含的泪水太多了,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种忍气吞声的样子,看样子十分的难受。那双娇小、白嫩、如花一般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让人忍不住想轻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