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的一场春雨过后,天气又暖和了许多。窗前的草地,披挂着晶莹的水珠,水珠积聚出一种微凉的湿润。
大朵的云儿信步在天空,像浮荡在头上的柳絮,在明亮的光线中漂游,这也让蔚然壮观的大自然蓝白分明。这里处处都流露出,浓浓的乡土气息。
雅冰渐渐的喜欢上了这里,她从孤寂之中,好像自我解脱出来,黯淡的眼睛多了许多光泽,脸颊也多许妩媚。
回首自己一路走来,就是一个人,在时间中流浪。曾经的忧郁、苦闷、感伤,慢慢地也淡化了许多。
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减少,只不过是内心的注意力,转移了筹码,或者是稀释了某些感觉。
人生中苦中有甜,甜中带苦。雅冰经历过了,所以面对生活,她要坚持不懈地,并且很好地活下去。
雅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宅院大门外右侧,不远处几簇柳树,长得高大茂密吐露新芽。
周围牛和马的蹄子坑里,长出几小丛嫩嫩的草芽,有的还有些积水。旁边还有个黄土堆,是去年扒炕抹墙时剩下的。
只见凌栩光着上身在和泥,高兴的嘴里,还哼着自己,也道不明的小调。这样的小调,悠然地飘袅到雅冰的心中。
此时她觉的那清扬的小调,像一束清淡明媚的春光,蜿蜒舒婉,随着自己的血液贯穿全身。
她没有打扰凌栩的惬意,突然间她看到一只大蚊子,选择性地落在凌栩的肩膀上,并且狠狠的叮了一口。
不容他思考,回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扇在自己的肩膀上,大蚊子没有被打死飞跑了,肩膀上留下五个泥指印。
雅冰急忙折断,身边一段嫩嫩的柳枝,放到嘴里咀嚼着,有一丝苦涩,然后吐出来,然后敷在他的肩膀上。
凌栩回头看着她傻笑,他没有对他说什么。低头偷偷地笑着,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里洗着手。
凌栩也没顾那么多,黄泥一会儿功夫就和完了,装在事先准备好的小筐里。然后又急忙跑进院子里,神神秘秘地到厨房,找到一点盐和其他佐料。
雅冰就在自己的屋里,偷偷看着他,看他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刚一挪脚想去问他干什么,转身间他就不见了。
雅冰说到底也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好奇心驱使她要看看凌栩,究竟耍什么鬼花样。
她也悄悄地走出屋,像猎人尾随猎物一样,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只见凌栩从柳树丛根部,拿出自己的衣服,好像里面裹着什么东西,放进附近的筐里,又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四处看了看。
这更让雅冰心里琢磨不透,决定先不打扰他,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凌栩拎起筐,向房子的前方走去。房前不远处草丛中,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直接通向乌裕尔河。
雅冰就顺着这条小路紧紧跟随,不言不语非常执着,并且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野外的天气凉爽宜人,遍地都是碧绿,而且多汁的野草,伸展到一望无垠的河滩上。
逐渐多起来的芦苇,感觉离河岸近了,雅冰慢慢的放缓了自己脚下的步伐。
葱绿的芦苇,长的非常茂密,修长低垂的叶片,在微风中沙沙的响动。
一只彩色的蝴蝶,扇动起翅膀,落在远处一朵白色的花朵上,安然不动。
就像一个羞羞的处子一样,透过荒草叶片的缝隙,仰望着它的异性同类。
雅冰此刻的心情感觉顿时舒畅,对凌栩的神神秘秘,兴致也被调动了起来。
世界上最能令人感动的就是,虽然距离遥远,可是还具有着互相吸引的磁场,二人一旦遇见,一段奇妙的缘分,也就此展开了。
雅冰知道了爱情的滋味,现在所有的世界对她,已经失去了颜色,只有他才是自己唯一的色彩。
她找个距离凌栩,很近的地方,并且他又不能,发现自己的地方坐下。眼里看着他,脑子里思考着自己的心事。
只见凌栩从岸边的沙滩上,拣个嘎啦瓢,在河边舀一半水,把随身携带的盐,还有其他调料放了进去。然后这些放到一边,回过头打开衣服。
这时候的雅冰,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衣服里包着的是一只大公鸡。
凌栩还在闷头忙碌着,当然不知道身边,还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他用黄泥把公鸡糊上,只露一个鸡头。
雅冰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得闭上了眼睛,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处置,这只可怜的公鸡。
她闭了会眼睛,又控制不住自己继续偷看。这时一缕青烟升起,雅冰顿时明白了,原来他要烤小鸡吃。
凌栩把嘎啦瓢,放到小鸡的嘴前面,小鸡不断的在喝水,并且不断的在架干柴。
真是个残忍的办法,雅冰真想去阻止他这样做,但又不敢去,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默默地看着他。
凌栩忙的不亦乐乎,雅冰看得胆战心惊。只见他在烟熏火燎的火堆旁,一圈一圈的转悠,脸被熏得与灶王爷一般。
她忍不住笑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一只鸡吗,它就是人类的食粮,自己也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
想到这雅冰的心,慢慢平静起来,一分钟以前她的眼睛,是黯淡无光的,现在神采了许多,到底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在如此优美的自然环境中,往往令人情绪激昂。眼前那个身材挺拔端庄、具有强健胸膛和灼灼目光的人,使雅冰心里充满渴望。
朦胧中心跳得更加厉害了,似在几步之内,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咚咚的声音。
当然这样呼吸急促的结果,使她白皙和润泽的脸上,散发出爱情的光芒。
未来在心中,充满着喜悦,涓流般缓缓淌过心田。这股流过心田的暖流,冲淡了自己所有不堪回首的记忆。
正所谓是不破不立,雅冰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但老天却给她安排这样合适的人相见,看来破坏和创造,总是相伴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