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水轻而易举地,推开了天啸家虚掩的房门,他在暗暗窃喜,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容易,只是自己考虑多了。
进到外屋就看到翠芬,正坐在炕上纳着鞋底。奚若和凌栩,当然还有没事凑热闹的小碧城,在写字读书。
是的,在凌栩读书的时候,碧城这个混血儿,也总是来凑热闹,这个孩子冰雪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拥有较好的记忆力,是一个人学习能力的基础,一个人的学习能力是否出众,首先应该拥有良好的记忆力,否则学了也是白学。
作为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孩子,从小就经过了启蒙教育,也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凌栩!先生叮嘱过我们,默读和诵读是不一样的,每一次诵读,都有每一次的意义。
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可以不求甚解,但读熟了对一些文意理解,就会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来。
先生说的话你怎么不听,你现在学的还不如碧城。”奚若对凌栩大声训斥道。
“周碧城有什么了不起,大姐你要认为她比我强,我长大就把她娶回来当媳妇,然后天天揍她。
我到要是看看,她哪里比我强,周碧城你同不同意我娶你。”凌栩抬起头天真无邪地说道。
“我当然同意,你要是敢娶我,我就敢嫁你,我才不怕你郎凌栩,我也不是好惹的。”碧城同样天真烂漫地回答。
屋内不时间还能传来,凌栩和奚若说话的声音,让李怀水听起来天书一般。
灾祸和阴谋,大概是永远隐藏在,阳光之下,让你不得而知,也是你的视力,永远不能穿透的。
“奚若!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和一个孩子争吵个啥。他还是一个多大的孩子,哪有什么对与错。”翠芬对奚若这样大声说道。
她对奚若训斥凌栩,心里感到不是很满意,怎么说他也个孩子。她对这个孩子的溺爱,发自于她的内心,容不得他受一点点的委屈,就像对待隔代人那样。
当然奚若对凌栩的爱,也是发自于内心,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所以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就是不尽相同。
“我即使就是说了,你现在也听不懂,凌栩是个孩子不假,但先生说过的事情,他偏偏就是不听。
就是知道一条道走到黑,就是知道一天天傻逃,如果这个毛病不改,我们雇佣先生的意义何在。
我们没人要求人家碧城怎么样,但她这个孩子就是刷耳音,都比他学的快,我们花费了大价钱,从很远的地方雇来的先生,却成全了她。
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被松弛下来的琴弦,永远奏不出美妙的乐曲。
我现在就是要求凌栩,心里绷紧一根弦,因为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管教他。”奚若冷冷地看着凌栩,对母亲翠芬说道。
是的,小姑娘奚若,在天啸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尽可能去做好。她相信在自己的努力过程中,一定会学会一些新的东西。
这样的坚持下去,经过日积月累,人生就会发生一场质变,教育孩子是这样,经营自己的爱情也是这样。
“是!是!是!你们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但我懂得你的妹妹二若,现在都快当妈了。
可是你自己瞅瞅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炕上的活都不愿意干了,哪里像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整天叨叨咕咕写写算算,这能有什么用。你到屯子里看看,哪家的姑娘与你一样。
该学活就得学活了,该找对象就得找对象。不是当妈的说你,男孩子读书还可以,将来能做大事。
你一个姑娘家念那玩意儿,还能当饭吃怎么地。”翠芬说到这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说完很自然是想到了,奚若未来的婚事,好像被针扎了一下。自己每每听到屯子里,哪家孩子娶媳妇嫁姑娘,心里就猫抓一样,抓抓挠挠实在不是滋味。
想到她对天啸的那个样子,心里简直要崩溃一般,手里面的鞋底,也不想纳了,也没那个心思纳了。
“有些事情你不懂就别管了,即使想管你也管不了,我读书识字这件事情,他不也是一百个赞成。
多认识几个字,总比你们睁眼瞎强多了。还应该学活了,活学得再好,也不如嫁得好。
我可不想让时代的悲哀,成为我的悲哀,这些说了你也不懂。”奚若对母亲整日唠叨的话,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现在的奚若和母亲之间,在思想上明显地存在代沟,在有些时候简直不能沟通。
其实人类之间存在代沟,也是比较正常的一件事情,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思维,看待这样的事情。
这就很好地说明,上一代头脑里存在的某些思想瑕疵,而下一代不甘于接受了。代沟这个东西,在很多时候,是能够促进人类进步的。
奚若通过读书识字,明显地与同龄人,不在一个层面上。要想嫁得好,首先自己必须优秀起来。
因为婚姻就是一个赌局,有太多的未知因素,多到不是自己所能掌控,奚若已经意识到这些。
要想不被别人掌控,永远不看别人的眼色,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自己并且还要拥有,跟选择与之匹配的资本,想嫁到什么样的高度,就要把自己送到什么样高度。
自己的高度才是自己的嫁妆,同时也是自己的底气,更是自己更广阔的选择。
奚若这个女孩子,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同时也是追求人格独立的人,她不想把命运寄托于别人。
“你说的这些我是不懂,但我懂得姑娘大了,早晚到要嫁人,整年整月守住娘家,怎么能不让人笑话。”翠芬发出一声的叹息说道。
奚若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语,她也不想再说些什么,现在她们娘俩之间,有些话真不好说。
母子二人心知肚明的东西,一旦被点破、被挑明,那就是永久的尴尬。
毕竟她们之间是一对母女,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口,日子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