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翊一阵无语。
至于围观众人,则是完全呆若木鸡。
三大会长,怎么说也是剑皇朝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会在步翊面前,怎么变得如此卑躬屈膝了?
说好要针对步翊呢?
怎么摇身一变,还成步翊的儿子了?
而这时,付浏游已经接着道:“另外,权柄大哥你可能想多了,我们这次来,可不是来给你祝寿的,我们是来给战天大哥祝寿的!”
旁边,钱晚观和郝多近,再次连连点头。
三人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早已活成了人精。
这会的观察,已经能够确定。
步翊就是来给狂战天祝寿的。
他们身为步翊旗下的喽啰,或者说是儿子,自然也要赶紧站队,和步翊站在统一战线上。
狂权柄当场崩溃。
原本还以为是来给自己站台的,却没想到,还是给狂战天站台的。
这样一来,同时有仙家,廉家和三大商会会长站台的狂战天。
完全碾压了只有南宫家族站台的他。
他郁闷到死。
在自己精心准备的这场寿宴上,竟然被废物和沉寂了二十年的狂战天,给完全碾压了?
这个世界,简直是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而恰在这时,紫玲珑也是入场。
这位最近风头最盛,来自金鑫商会的会长大人,自然也是站台狂战天。
“特么的,不玩了!”
狂权柄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打击,寿宴还没有正式开场,便是直接离场。
他故意将寿宴场地,放在后院,狂战天住处旁边的广场。
目的不外乎,是想好好碾压碾压狂战天。
结果……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英雄出少年啊!”
待到狂权柄败兴离去,狂战天望向步翊,一声感慨。
二十年的沉寂,让他变得沉默寡语,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但他的眼光,仍旧如同二十年前一般,锐利无比。
他自然能看出来,今天来给自己贺寿的这些大人物,多半是给步翊面子。
“不过你要小心了,不管是南宫家那小崽子,还是狂权柄这个老东西,皆是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之辈!”
待到寿宴结束,宾客尽皆散去。
只剩下步翊,永生,疯老头这三个自己人的时候,狂战天忍不住望向步翊,一脸凝重的提醒。
步翊点头,不过毫不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且对待敌人,我也是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很!”
步翊的语气很平淡,不过双目之中锐气难掩。
这让狂战天先是一愣,旋即笑道:“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若是倒退个二十几年,我甚至会不遗余力的,将你招揽进入我的不凡军中!”
提到不凡军,狂战天忽然伤感起来。
抱起一坛已经开封的闷倒驴,猛灌了好几口。
“抱歉,眼睛里进了石头!”
旁边,双目湿润的疯老头,同样将碗中的闷倒驴,一饮而尽。
迷迷糊糊之间。
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和老兵,开始回忆前尘往事,当年沙场。
而步翊和永生,则是安静的站立旁边,做起听客。
两位老人,讲述的时候,语气很平缓。
听在步翊和永生耳中,却是无比荡气回肠!
遥想当年。
数十载沙场征战。
这两位百战不殆的老人。
骑着最烈的马,手持染血的战刀,砍下过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大好头颅!
也曾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同袍,可能前一天还和自己讲着最荤的笑话,今天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烽火狼烟处,血腥沙场地。
除了生,只有死!
从来没有后退可言!
尤其是每每战斗,冲在最前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人人自称“不凡”的不凡军。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众人只看到,它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一面!
却根本看不到,它在每场战斗结束,都付出了多少鲜血和尸体的代价!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大哥,您还记得黑狗吗?”
又是一口烈酒入喉,疯老头的话匣子是彻底打开了。
狂战天重重点头:“自然记得,那小子从十五岁便跟着我,憨厚老实的很,每次大战也都勇猛的很!”
“我当时觉得他名字不好听,还准备给他改一个,哪想到他无比坚决的拒绝了!”
“他说黑狗这名字,是他母亲在他从军那天专门起的,而且特意起的贱一点!”
“他说,名字越贱,命就越硬!”
“而且,这臭小子不听我的建议,改个好听点的名字也就罢了,竟然还反过来建议我,也改一个贱一点的名字!”
“说我的名字,起得太霸气,这样不好,应该叫狂老狗,狂狗屎之类的……”
“当时这臭小子,就被我吊起来打了半宿……”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伤感起来:“只是很可惜,他终究还是在二十岁的年纪,死在了最后那场,八百对八十万的战场上!”
“黑狗是好样的,他虽然是不凡军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却勇猛的很!”
说道这里,狂战天眼睛里,似乎再次进了石头。
而疯老头,也是连连点头:“没错,黑狗就从来没有怕过!”
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黑狗还是怕过的。
就在那最后一场,八百多八十万的战役前夕。
黑狗收到了一封家书。
家书上说,他媳妇生了,足足八斤九两,还是个带把的!
初为人父的他,激动的好几宿都没有睡着。
更是用为数不多的军禄,买了不少小玩意。
原本是准备凯旋而归后,带给儿子的。
但谁曾想到,一场来自六国八十万大军的围剿,突然降临……
迎着四面八方,黑压压冲杀过来的八十万大军。
迎着漫天肃杀之气,以及排山倒海般的马蹄之声。
他便明白,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
他战斗的依旧很英勇!
根本不带怕的!
只是在被一剑穿心的刹那。
他眼中却并没看到,那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以及蹿起来足有一米高的殷红鲜血。
他竟是隐约看到了,自己那温柔贤惠的媳妇,以及八斤九两重的大胖儿子。
那一刻。
他,怕了!
他怕媳妇没了丈夫,儿子没了爹,以后会被人嘲笑,被人欺负!
他忽然好想回家看一眼。
真的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