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篁,你想吓死我呀。”
望着骤然出现的幽篁,楚悠悠捂紧胸口好半晌才缓劲。
幽篁冷冷道:“我是听丫头说,你在怀虚馆大门一直转悠,以为你是喝醉了,原来是少女怀春。”
“你胡说什么呀,谁怀春了?”
被点破心事,楚悠悠气得想掐死幽篁。
若不是秋鹃死死拉住,楚悠悠已经像老虎扑上去撕咬。
幽篁瞟一眼道:“不是爱慕人家,你在这里堵人家干嘛,总不会又是为了拜托他多关照我吧。”
“我……”
楚悠悠急得手都拧作一团,就是不肯说出口。
幽篁看一眼秋鹃,秋鹃会意道:“我们姑娘上学期算术期末考核没考好,她想求颜容先生把她考卷烧掉。”
“你说什么?”
幽篁惊悚地反问。
期末考核、成绩单,那可是上上辈子才有的东西。
记忆没有出错,上辈子没有什么期末考核,更没有什么成绩单。
“按这么说,是不是还有期中考核?”幽篁忧心忡忡地问,就听到楚悠悠幽怨道:“何止有期中考核,还有月考。”
“每一门功课都要吗?”幽篁眼里带着最后一丝光芒。
“嗯……”
楚悠悠掐灭幽篁眼里最后的光。
幽篁几乎晕倒,堂堂大魔女,纵横天地五百多年,重生后还要接受义务教育。
“那个假如……”幽篁考虑再三问:“考核不及格会有什么后果?会直接被淘汰,再也不用去宫学吗?”
“你把宫学的制度想得太松散了。”楚悠悠长叹一声道:“他们会把考核……算了,我干嘛跟你讲,以后你自己慢慢体验就是。”
“秋鹃,我们走。”
似是要吊幽篁胃口,楚悠悠拎起裙摆直接走人,根本不理会幽篁的叫唤。
幽篁气得翻了个白眼正要离开时,门吱吖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两名气质清雅的男子,一人是自己清风皓月的四叔,还有一位容颜不输四叔,笑起来阳光灿烂的熟男。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幽篁。
幽篁冷哼一声,不就是考试嘛姐又不是没经历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寒英园。
晚膳照样吃了两碗米饭,还有一大堆宴席上的菜肴,唯一不同的是这回她在自己屋里独自用晚膳,而不是像平时跟沈照君、楚策他们一起用晚膳。
幽篁也不以为然,用过晚膳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受夫妇俩的态度影响。
望着女儿屋内的灯熄灭,沈照君有些失落,楚策从后面走上来道:“你呀何必跟女儿较真,满打满算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六七天,我们在她眼里跟陌生人没有区别。”
“洹儿、漾儿若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妹妹,反应也会跟篁儿一样,给女儿多一点时间吧。”
楚策搬出两个儿子,儿子一直是妻子的骄傲,在宫学里向来成绩优异,还被天苍峰收为入室弟子,是多少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提到儿子沈照君心情好了不少……
楚策乘机道:“今天忙活了一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伺候女儿宫学。”
黑甜一觉醒来,窗户发白。
幽篁看一眼沙漏,已经天亮了,外面有打扫的声音。
庭雪、玄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估计又是沈照君的意思,故意不让人来叫自己起床。
想来今天也没有早膳,伸了个懒腰拉好被子继续睡,上上辈子上学是为了自己,现在上学又不是为了自己,宫学能不去一天是一天。
念头通达,迅速入睡。
筑基的好处就是寒暑不侵,饥饱不迫。
沈照君的小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她,炉子城炭火烧尽,温度渐渐下降,恍然中又回到了破窑洞。
“篁儿,快来看,我挖到大山药。”
屋外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幽篁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地小跑出窑洞。
就看到佝偻着身体,一手提着小锄头一手提着竹篮走进来,竹篮里装满大大小小的山药,其中有一根特别大。
老道姑边走进来边道:“咱们今天先吃小的山药,大的留到明天,跟面摊的老郭要一碗面汤,放锅里烧开边煮边吃,山药又面又暖胃。”
幽篁忙上前接过篮子和小锄道:“以后让我去挖山药,我现在力气大,您就在家里休息。”
老道姑坐在小板凳上,慈祥地看着幽篁道:“我还能动,你一个小人儿往树林钻不安全,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
“我就吃了它。”
幽篁自信地回答,把小山药挑出来,用水冲洗干净放到锅里面煮。
煮好后幽篁挑出一根长的,细细剥干净,送到老道姑嘴边:“老道姑,吃一根长的能增福增寿。”
“到了我这般境底,吃什么都没有用,你自己吃吧。”老道姑把山药推回去道:“你自己吃吧。”
“那吃什么有用,我给您找。”幽篁认真地问,指着门外道:“就算这里没有,等我长大就去外面找,世界那么大,总会有您想要的任何东西。”
老道姑呵呵笑道:“有些东西不会在对的时间出现。”
幽篁听后却很认真道:“那就加油活到对的时间,万一它也在等一个对人呢。”
呵呵……
老道姑被幽篁的话逗笑。
“篁儿,你先把东西带回去,我去去便回。”指着不远的马车,老道姑耐心地交待幽篁。
“他们是什么人?您要去哪里?”幽篁抬眸地看着不远片,用金漆绘着华丽图纹的马车,忽然扑进老道姑怀里。
老道姑拍拍她的背,轻轻推开取出长命锁,给幽篁戴上道:“这是你家人给你求的长命锁,一定要好好保管它,绝不能交到坏人手上。”
“回去把山药皮去好,等我回来给你做。”
老道姑起身走上马车,那一瞬间她的腰也直了,走路也不再蹒跚,就是年轻了好几岁,一下子便走马车旁边。
幽篁怔一下飞快地奔跑过去,边跑边大声问:“您要去哪里……”
“***……”
老道姑在回答,她却听不清楚。
拼上吃奶的劲往前跑,忽然脚下一滑,幽篁一惊猛地坐起来,望着亮得发白的窗纸。
原来是一场梦……
忽然想起马车上的图案。
幽篁连忙起身,衣也不及披就去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