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楼，和李源三日前来时相比，变得更为热闹。
人山人海。
九音楼本就是王都的顶级享乐之地，九音之界更涉及到九音真神收徒，自然备受瞩目……无论是来享乐顺便凑热闹的，或是渴望拜入真神门下的，或是单纯想通过九音之界磨砺自身。
加上九音楼的刻意宣传。
总之，诸多原因，最终令九音之界每次召开时，成为了王都一大盛事。
“都安静坐好。”
“请不要喧哗，耐心等待九音之界开启。”
“请入这边的单人座。”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在这片广场上响起。
九音楼占地广阔，开辟出一方数十公里的区域，专为举行‘九音之界’是轻而易举的。
这片区域，就在绝音楼旁。
说是广场，实则被分为数层，最底层是一处处被分割出的大圆桌，基本都已有人坐下，有些三五成群聊着天，有些则是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什么。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圆桌区域，坐了不下百万人。
“老祖，这九音之界，什么时候开始？”一名身穿黑色战铠的女子低声道。
这张大桌上，除她之外，还有五名青年男女，看衣服明显都属于一个家族的，六人都不由看向主座上的黑甲中年人。
这一桌的七人，除黑甲中年人是半神，其余六人都只是飞天级。
“急什么？”黑甲中年人笑道：“九音之界每年都会按时召开，再说，在这九音楼开一张桌都要十块神石，加一壶最便宜的‘宣茶’都要三块神石……自然得好好瞧瞧，慢慢品茶。”
“就这一张桌子，就要十块神石？”六名飞天级男女都暗自乍舌，他们总算知道神国顶级享乐之地的消费水准。
在觉星大陆上，神晶、神石都是通用货币。
一方神晶，约等于1000块神石。
像这些飞天级女子，最弱的都是飞天中期实力，但浑身财富恐怕才数十块神石。
简单来说，若在这里多消费几日，就能让一位普通飞天倾家荡产了。
“你们好不容易从家乡赶过来，恰好赶上九音之界开启，便想着给你们开开眼界。”黑甲中年人笑道：“毕竟，等明日，你们便要尝试去拜入各大宗派或神明家族的护卫军，再想出来聚也难。”
神国内的所谓宗派，许多都是几位或数十位虚神联合开辟出来的，会招收许多弟子。
许多神明家族，也有相应渠道努力招收些外姓天才。
一些较为厉害的则会尝试加入黑渊卫，这是皇族所建立的军队，实力最强大。
总之！
王都机会多，渊国境内，许多年轻飞天级，凡有些背景关系都会到王都来。
当然，渊国最顶级的天才，第一目标都是加入神火宫，只是难度太高了。
整个渊国号称百万半神，飞天级更是数以亿计，但神火宫的飞天级成员长期就保持在两百位左右。
“老祖，我们不去九音之界闯闯吗？”另一位紫衣青年忍不住道：“我刚才听有些人说，只要飞天半神都能闯一闯，若能成功闯到第五界，便能得到一份足以令半神眼馋的大礼。”
“哪怕只闯过第三界，凭此成就，都足以加入黑渊卫。”紫衣青年道：“老祖，这难道不是机会？”
其他人也都看向黑甲中年人。
“机会？你们就别找死。”黑甲中年人摇头道：“别觉得自己厉害，你们六个中，除虞骥有少许希望闯过第三界，其他人敢进去，必死无疑。”
六名飞天男女心中都吃惊，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光头青年。
虞骥，在他们家乡郡城中，可都是小有名气。
“别好高骛远了。”黑甲中年人呵斥道：“我在王都多年，能在九音之界闯过第五界的，哪个不是绝世天才？你们要做的是脚踏实地、认清现实，努力在王都加入一方势力，争取最终成半神。”
“是。”六名飞天级都点头。
忽然。
虚空中很传来震动，立刻引起了这片广场无数人注意，都不由看向了高空。
“老祖，这是怎么了？”紫衣青年抬头道。
“紫衣侍女，分楼楼主领队，是真正的大人物来了。”黑甲中年人眸子发亮，笑道：“都好好瞧瞧，我带你们开眼界，就是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渊国的顶级权贵。”
不止他们这一桌，无论是最底层的数万大桌，或是中层的一些悬浮雅桌，无数人都仰头看向从绝音楼飞出的数十位紫衣侍女。
身穿紫衣，各个容貌不俗，看似只是侍女，实则尽皆是半神。
除数十位半神侍女，还有数百位飞天级侍女，同样恭敬站在两侧，形成了一条虚空廊道，为首的更是半神巅峰的‘绝音楼楼主’。
九音楼，有九大分楼楼主、一位总楼主。
“能令绝音楼楼主亲迎。”
“是哪个王侯家族来了吗？”
“感觉不止，今天可是九音之界开启，来的王侯家族成员也不止一位了。”无数飞天、半神都在低声议论着。
“来了。”
“是黑龙战船，封王家族来了。”许多人认了出来，
轰隆隆~庞大的黑龙战船划过云雾，缓缓降落在广场的边缘虚空，吸引了下方无数人的视线，紧跟着数十道身影从战船上飞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名英武银甲青年和一位黑衣青年，另一位银衣少女也站在一旁。
从战船上下来的其他人，尽皆是半神护卫，气息都无比强大。
气质非凡的绝音楼主上前，微微欠身道：“恭迎姜山殿下、许源公子。”
“恭迎姜山殿下、许源公子。”数十位半神侍女、数百位飞天侍女，纷纷恭敬行礼，声音悦耳，响彻天地。
“嗯。”姜山冷漠点头。
旋即，他又转头微笑看向李源：“许源兄，走吧，我已约好虚空雅间，百里兄他们已在等我们。”
“好。”李源点头。
旋即，在绝音楼主陪同下，三人迅速向虚空最高处的小型殿厅飞去。
这些小型殿厅，都能俯瞰整个广场，视野最佳。
“这几个人是谁？一群半神护卫！”
“连绝音楼主都来迎接？”
“即便是神明来，恐怕也就这种接待规格吧！”
“姜山我听说过，乃神国第一半神，另一个呢？”
“那个被称为许源公子的，好像才飞天级吧，能和姜山半神并列？”广场上数以百万人，都在低声说着，心中都满是震撼。
李源的事迹刚发酵三天，也只是在王都高层中流传，对大部分飞天级和普通半神来说，这个名字非常陌生。
且现场不少人，是从渊国其他地方赶来。
但从九音楼的迎接方式，‘许源’这个名字，就已被无数人记住。
“飞天榜第一。”
“许源，乃是新的飞天榜第一，据说他天赋极高，一招击败了一位拥有半神实力的飞天。”关于李源的事迹，少数知晓的人，也乐得开始向周围的人讲述起来。
然后，在二次、三次的转述中，李源事迹就迅速变得夸张起来。
“据说许源击杀过不少半神。”
“许源公子，传说国主认定他能成真神，并有意将皇族女子赐予他。”
“听说有神明家族，想要让他留下子嗣，毕竟强者后裔，天赋往往更高。”
……这一幕，也刺激了不少人。
“老祖。”紫衣青年眼眸中满是艳羡：“那许源公子，真就这么厉害吗？竟能和姜山半神媲美？”
其他人也都好奇看向黑甲中年人。
姜山名传渊国数十年，号称半神中近乎无敌，这些飞天级男女自然都有所耳闻。
“姜山殿下很厉害。”
“但你们知道的，我是隶属镇海王麾下的。”黑甲中年人感慨道：“我昨日刚好听世子说起过，许源公子天赋极高，哪怕是姜山殿下天赋都不如他……世子说，或许数百数千年后，这位许源公子能再开辟一方神国。”
“开辟神国？”这群飞天级男女彻底震惊了。
……
小型殿厅内，除百里滕、彦龙这两位老熟人，还有好几位皇族殿下在场，尽皆是半神级，且都是实力颇为强大的那种。
“许源兄，恭喜。”
“位列飞天榜第一，实至名归。”
“那冷岩早就欠收拾了。”这些皇族殿下面对一个个，都无比客气。
“这位是镇海王之子‘姜钧’。”
“这位是……”姜山向李源一一介绍着，李源也客气应对。
这些皇族殿下都在观察着李源，他们都知道李源的实力天赋，未来不可限量，自然不会怠慢。
甚至于，他们今天专门来姜山的这处殿厅，主要目的就是想认识李源。
“九音之界，还有多久开？”李源询问道。
“快了，再有一刻钟。”姜山道：“不会拖延，也不会早开启，每年都是如此。”
正当他们交流时。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姜山殿下，不知是否欢迎我。”一道浑厚声音响起，紧跟着一名身穿金甲的魁梧青年径直走了进来，气息颇为霸道。
他一进场，整个殿厅顿时安静下来。
“巫北鸿！我的殿厅不欢迎你。”姜山站起身，浑身气息迸发，脸上笑容收敛起来，呵斥道：“出去！”
“我刚来，就要赶我出去？”金甲青年嗤笑，他的气息同样强大。
两大半神彼此碰撞。
一个天生贵气，一个气息无比霸道，针锋相对，竟是谁都难压过谁。
“巫北鸿？”李源已知道对方是谁。
渊国半神榜第二，七星脉半神，拥有虚神战力，乃是‘苟木真神’的血脉后裔。
苟木真神，本名姓‘巫’。
巫氏神族，在整个渊国中也是仅次于皇族的顶级大族。
“许源兄，恭喜成就飞天榜第一，连我始祖对你都赞誉有加。”巫北鸿对待李源却很客气：“可否愿到我的殿厅坐一坐？”“巫北鸿！”看着对方当自己面挖墙角，姜山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这是我的殿厅，给我滚出去。”
“我又没吃你的菜，要你管？”巫北鸿冷笑道：“堂堂雾山王世子，这点都受不了？可惜雾山王英雄一世，儿子是个草包。”
“我只是来邀请许源兄，许源兄是否愿意，难道要你做出，许源兄又非你的仆从。”巫北鸿接连道。
“你！”姜山眼神冰冷。
巫北鸿露出放肆笑容。
“北鸿半神，今日是姜山殿下宴请我，除了等会闯九音之界，我不会离开这座殿厅。”李源开口道：“还请回吧。”
“好。”
“那等九音之界结束，我再登门拜访许源兄。”巫北鸿依旧客气笑道：“我待朋友向来真诚，不像这姜山虚情假意，整天装个伪君子。”
旋即。
巫北鸿朝李源拱拱手，转身离去，进入了不远处的另一座小型殿厅。
“哼。”姜山冷哼一声，心中满是怒火。
“许源兄，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姜山坐了下来，脸色恢复正常：“我绝非要阻拦你结交好友……只是这巫北鸿，的确是一小人。”
“姜山兄，和这巫北鸿矛盾很大？”李源道。
“矛盾很大。”一旁的百里滕解释道：“他和姜山算是我们渊国近年来的顶级天才，都觉醒了七星脉……两人曾联手执行试炼任务，但姜山遭到了对方暗算。”
“暗算？”李源惊讶。
“对。”姜山点头：“当时是为争夺一件宝物……这巫北鸿，表面豪气干云，实则内心阴暗妒忌，被他坑害的也不止我一个，是一真小人。”
“没想到。”
“今天让这家伙扫了兴。”姜山摇头道：“我当时没证据，加上他实力的确了得，背景也不小……我们一直在斗，都难奈何对方。”
李源微微点头。
两人，一个半神榜第一，一个半神榜第二。
实力估计很接近。
论背景论背景……苟木真神实力虽不如姜渊真神，却对姜渊真神有过恩情。
况且，李源在渊魔血窟见识过姜渊真神的性情。
只要姜山不死，估计所受任何经历，都会被认为是对姜山的磨砺。
时间流逝。
又陆续有些名动王都的顶级天才前来，姜山、百里滕也向李源一一介绍着，像飞天榜前百的来了小半，半神榜前百的则来了大半。
“飞天级，哪怕是顶级天才，灵魂意志通常也不会很强，因此许多人为安全，不会去闯。”姜山道：“而半神们，陨落概率就小多了。”
李源恍然。
“许源兄，你等会真要闯？”百里滕好奇道。
“自然要闯。”李源笑道：“我对自己的灵魂意志还是有些信心的。”
“嗯，许源的灵魂意志都很强，应该都是半神级，说不定能闯到第六界甚至第七界。”姜山道。
……
另一座小型殿厅内。
“该死。”
“我和姜山斗就罢了，他虽是皇族，但国主对待我们也是一视同仁。”巫北鸿皱眉：“但这个许源，关系怎么会和姜山这么好？”
“老师说，这许源未来极有可能成真神，对渊国影响极大。”
“必须拉拢过来。”
“即便拉拢不了，也得令他不帮姜山。”巫北鸿思索着。
资源有限，为宝物为修炼资源，甚至因一些仇怨，渊国神明们也会彼此厮杀争斗。
一般情况下，姜渊真神都是不会管的。
……
又等待片刻后，只见九音楼上方虚空中忽然光芒绽放，紧跟着一座略显虚幻的巨大宝塔浮现在虚空中。
宝塔高达千丈，共有九层，塔身通体金色，光芒之盛照耀天地，比之九音楼的九色塔楼光芒还要炽热许多。
当宝塔出现，一股朦胧浩瀚威压已弥散开，令整个天地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九音塔！”
“传说，九音塔乃是一强大洞天法宝，内部蕴含九层世界。”
“真神器。”下方无数飞天半神都仰头望去，充满着震撼，连姜山、百里滕等人也不例外。
真神器，哪怕是姜山这等绝世天才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毕竟，最普通的真神器，价值也是过十万神晶。
稍微厉害些的真神器，便要百万神晶往上……这座九音塔，价值之高，至少这些飞天半神是没法估量出来的。
“弟，别被蛊骗到，这座九音塔是不及古神宫的。”古悠声音在李源脑海中响起：“只是它乃是真神操纵，威能完全显露出来了。”
“嗯。”李源笑着回应。
……
“九音之界，正式开启。”一道恢弘声音响彻天地：“记得，九音之界有陨落危险，若想闯，务必谨慎又谨慎。”
“规则如下，飞天级闯过第五层可得九音楼一份礼物，闯过第六层有资格觐见九音真神。”
“半神级……闯过第九层有资格觐见九音真神。”
“为期三日。”恢弘声音迅速消散。
轰隆~虚空中那千丈高塔楼，塔楼底部的四个出入口同时打开了，内部雾霭朦胧，混沌茫茫，从外界窥伺不到虚实。
“走！”
“上。”
“冲吧。”立刻有数百道身影，从最下方的大桌中闪身而出，继而冲天飞起，迅速沿底部四个出入口，冲入了九音塔内。
旋即，九音塔的塔身光芒大涨，在塔身上浮现出了大量细微光点，有些是红光，有些是紫光。
更多人则都在观察情况。
毕竟，九音之界开启持续三天，并不急于一时。
“那些光点，便代表着一位闯塔者。”姜璇向李源解释道：“通过这些光点，便能大致判断出他们闯到了哪一界……若是光点熄灭，便代表着陨落。”
“红光，代表着飞天级。”
“紫光，代表着半神级。”
李源已明白九音之界的的全部规则。
时间流逝。
仅片刻后，许多光点便已冲到了第二界乃至第三界的位置……但也有不少光点在第二界轰然熄灭了。
“陨落了？”李源暗自惊讶。
九音之界的规矩早就公开，按理敢闯的都是有一定信心把握的。
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身死。
“这么快，就死去了这么多？”
“九音之界，果然危险。”
“死去的都是些莽撞的，想赌一把，试图一飞冲天拜入真神门下者，但他们也不想想，九音之界布置上千年，岂会有破绽？”无数飞天半神观看着，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的。
真正敢闯的，注定是极少数。
不久后，陆续有更多人在观察后开始行动，闯九音塔的总人数迅速破千，虽有不少人死在第二界、第三界……但大部分闯塔者，还是能冲过第三界的。
一个多小时后。
不断开始有闯塔者从九音塔的不同塔楼出口中飞去。
“一、二层没有出口，至少要闯到第三层才能活命。”
“飞天级，大部分都是从三层塔楼飞出来，死去的大多是飞天级。”李源遥遥望着：“半神则从第四层、第五层出来的居多。”
半神，死去的很少，但也有。
不过。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只有极少数半神冲过了第七层。
冲过第八层的？一个都没有。
“半神，基础比飞天级强得多，因此闯九音塔容易得多”姜璇感慨道：“但陆续有数千人闯，竟然连一个拿到礼物的都没有。”
“更别说达到九音真神收徒要求了。”
众人也不由唏嘘，真神收徒门槛，的确是极高。
“许源兄、百里兄，不等了吧。”姜山起身，笑道：“热闹看的差不多，该轮到我们了。”
“今年没太多乐子看。”
“试试吧。”
“就当磨砺灵魂意志。”百里滕和姜钧等人也起身，他们既然来，自然也是准备闯一闯的。
“好。”李源同样点头，也在思索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嗖！嗖！嗖！七人立刻飞向九音塔。
“是姜山！”
“还有那位许源公子，飞天榜第一。”
“百里滕！他们都要开始闯了？”这一幕，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须知，这么久，还停留在九音塔中的人已经很少了，但依旧没有一个耀眼者，已经让许多观看者失望。
如今。
半神榜第一、飞天榜第一同时来闯，能够走到哪一步呢？
能否达到九音真神收徒标准？这令无数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