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推心置腹,促膝长谈。
少顷,李过,高杰,高一功归来,李过恭敬汇报说:“禀陛下,杜总兵说的没错,沿街百姓肯定他的说法。”
闻声,杜弘域暗暗松口气。
朱由校没有追究杜弘域罪责,却不打算放过土匪:“杜弘域,贺虎臣,不管山匪背后何人,即日起迅速剿灭。这半年,前来西北经商的商贾越来越多,朕不希望收到各地商帮汇报,还有路遇山匪的事儿。”
杜弘域,贺虎臣领命。
然而,杜弘域依然面色苦楚,结结巴巴说:“陛下,来年春必然剿灭山匪,只是...”
观之,朱由校喝问:“只是什么?”
山匪,山贼,全是潜在的起义军。
他日,陕北农民振臂一呼,这些山匪,山贼会呼啦啦加入到起义军中。
故而,务必以雷霆手段镇压。
杜弘域不敢隐瞒,连忙说:“禀陛下,山匪背后的靠山和庆王府有千丝万缕联系。”
庆王。
有特么是庆王。
能不能做点正常人的做的事儿。
朱由校怒意爆发,不假思索安排道:“田见秀,刘芳亮,你们亲自率领宁夏卫兵勇,年前务必肃清宁夏的土匪,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该游街示众的游街示众,绝不姑息。”
“遵命。”
田见秀,刘芳亮领命。
这时,朱由校瞥了眼杜弘域:“即日起,你卸任宁夏总兵,前往保定担任保定总兵,协助卢象升练兵,副总兵贺虎臣任宁夏总兵。”
“遵命。”
杜弘域,贺虎臣作揖领命。
少顷,田尔耕带着庆王走进来,将庆王招供出来的名单递给朱由校,朱由校通读后,将名单摔在庆王面孔,厉声说:“抄家,诛杀主犯,百官去观斩,族人流放贵州。”
旋即,他向在场官吏道:“朕不希望军队,经济再出问题,谁管不住贪念,先摸摸项上人头。”
顿时,百官不敢直视朱由校,适才还君臣促膝长谈,这会马上对蛀虫大开杀戒,果然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
百官陆续离去,大厅内,仅剩朱由校,肃王和庆王。
此时,庆王显得格外突出,朱由校瞥了眼庆王,端起茶杯轻吮,不疾不徐说:“韩王放弃封地回京,朕补偿他十万纹银,庆王以为如何呢?”
啊!
这是问我吗?
这分明是让我亦放弃封地。
庆王战战兢兢,不假思索说:“陛下,罪臣愿领家眷回京。”
宁夏好。
宁夏妙。
他在宁夏享受荣华富贵,但赚钱也要有命花。
昔年,哱拜谋反,是母亲方氏把将他藏进地窖中得以保命。
眼下皇帝不是在询问他的态度。
不放弃,亦要死。
所幸皇帝给予钱粮补偿,让他去京城做个富家翁,兴许还担任官吏,不管他是否愿意,都必须举家前往京城。
搞定韩藩,庆藩。
朱由校自认前来宁夏不虚此行。
这比收李过,高杰,高一功,还让他高兴。
藩王控制良田,草场,京营各种生意,搞定藩王,释放良田,有效缓和地方矛盾,缓解百姓压力,亦将减少禄米,为财政减负。
处理完宁夏卫诸事,朱由校亲自和肃王密谈,向对方道出未来数载西北的情况,要求肃王勿要有后顾之忧,放手去做。
他视察陕西,不管是延绥镇,还是花马池,又或让给肃王放权,扩军,既为强化西北边军,又为防止未来几年的灾情。
朝廷为防止陕西农民起义,提前做出各种努力,决不能发生灾情降临,朝廷所有努力因宵小功亏一篑。
一句话,灾情失控,朝廷负担加重,唯有出兵出关去西南,西北的部落抢劫,死道友不死贫道。
因临近年关,他未在宁夏逗留,迅速前往长安。
.......
西安。
张晓,徐大化,霍维华,陈美扬获悉皇帝赴陕,神情既惊讶又惊喜,皇帝冬日冒着严寒前来陕西,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前来,越表明皇帝对陕西的重视,对陕西百姓的重视。
也好,恰好检验他们治陕的成果。
他们亲率百官在西城门迎接,君臣相见,他们率百官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朱由校开门见山询问:“诸卿在陕西为官半年,是否还习惯?”
张晓道:“禀陛下,臣等还习惯。”
徐大化道:“为陛下分忧,乃臣等分内之事。”
朱由校望向徐大化,朗声说:“当初,朕选徐爱卿前来陕西做布政使,这步棋没走错,更幸亏走这步棋,爱卿在陕西做不得错,朕很满意。”
徐大化微微垂首,神情尴尬说:“臣惭愧,臣以前不理解朝政之艰难,民生之疾苦,拉帮结派,胡作非为,是陛下给微臣洗心革面的机会,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当结草衔环,为陛下分忧解难。”
他必须向皇帝靠拢。
明面上,投靠魏忠贤都叫阉党。
然而,天启五年起,以大学士魏广微、顾秉谦、冯铨,兵部尚书王永光,吏部尚书王绍徽为首的阉党得力干将,不顾大好仕途,冒着丢官、甚至削籍的危险,公开反对魏忠贤乃至皇帝大兴党狱、厂卫横行、内监镇守、复建三殿之类。
最终,魏广微、顾秉谦、冯铨,王永光、王绍徽或请辞,或被魏党其他官员弹劾而去官,造成阉党在天启六年分裂。
随后,霍维华给皇帝献药无效遭魏忠贤辱骂,致使霍维华改弦易辙,他挪用惜薪司钱粮被告发而去官。
早前,皇帝病重,新帝即将继承大统,他私下联合杨所修,杨维垣等,计划弹劾魏党成员崔呈秀,宦官涂文辅,李永贞等,谋推信王旧侍徐应元取代魏忠贤。
皇帝龙体安康后,所有人以为魏阉会继续强势,结果皇帝一改常态,重用魏阉之余,重点提拔阉党内反对魏阉的官吏。
王永光,霍维华,杨所修,杨维垣,包括他现在都担任重要官职,魏阉亦坐镇南直隶。
故而,阉党内部斗争尚未结束。
朱由校不知徐大化心思,他只知徐大化在福建做县令政绩做到福建第一,天启六年,又以贪得无厌为忠贤所嫌,终因挪用公款事发被罢免。
这半年,又在陕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刀:“好好好,卿办事,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