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出来就断了他的手脚,挖了他的眼睛,割了舌头扔到街上去,再给他个碗,不能让他轻易就死了。”老虎泛着冷光的双眸眯起一半,留下一条窄缝。
“:落在你们手上我也没盼着好,反正也是烂命一条,多活了这么多年,我赚了。”老白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室内幽幽地响起,还伴随着他低哑的笑声。
……
时东夺门而出,扶着瓦房旁边的一棵树不停地呕吐,像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一般。
他背部靠着湿漉漉的树干,抬起脑袋,紧闭着双眼,毛毛细雨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脸上,良久他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回想起刚刚屋内的场景,他不寒而栗,杀人不过头点地。
皮肤的纹理,肉里面的油脂,骨头,眼球,血淋淋的两个黑窟窿出现在脸上……
呕,他没忍住,再次俯身吐了起来,胃里的东西像是刚刚就吐干净了一样,只有干呕。
老虎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老陈没带你见识过这些吗?”
时东将水含在嘴里,呼噜呼噜了两声之后吐出来,这样反复了两次之后他将瓶子里面剩下的水一口气全部灌进胃里,感受到冰水在胃部散发出凉意,他的恶心感才消散部分。
“:他只带我出过两次交易。”时东眼神看着远处,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虽然在地下拳场工作过几年,但也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遇到稍微厉害点的人就只有挨打的份。
跟了陈涛之后的几年陈涛请专业的老师系统的教他一些格斗方面的知识,教他枪法,所以跟着陈涛的几年是他来到这边之后最安定最幸福的几年。
“:东子,毒贩这玩意说白了他娘的连畜生都不如,但是你要想在这畜生堆里混出点样,你就得比他们还像畜生。”老虎拍了拍时东的肩膀。
时东看向老虎的眼神里带了些犹疑。
“:看在咱俩一起经历过事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表面不代表一个人的内里,太格格不入了在这个地方可不是个好事。”
“:明白。”时东不停地用手里的空瓶子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发出闷闷的响声。
“:烂牙还没找到,时间不多了,任务完不成我俩的下场不会比老白好多少。”老虎凛然的笑了笑。
时东现在想到刚刚的场景他都心有余悸,他实在不敢想老虎是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在这个地方,多活一分钟就算赚一分钟。”老虎说完,留给时东一个高壮的背影。
悔意涌上时东的心头。
自从师父去世后他一直在反复问自己,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当时如果没有一腔热血的来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破地方,他现在可能会和他心爱的女孩子组成家庭,可能会有两个小孩,可能会养一只猫,养一只狗……
时东的眼前像突然起了大雾,视线开始模糊。
金碧辉煌的大厅,老爷子拉着零陆,挨个将他的这群老朋友介绍给零陆认识,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向那些老家伙炫耀一下自己漂亮又聪明的孙媳妇。
零陆脸上的肌肉已经笑僵,社交能量告急,已经到极限了。她反手扯了扯身后顾知也的衣角,示意他帮帮忙。
顾知也抓住零陆求救的那只手,贴近她的耳边问,“:陆陆,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零陆面上对着眼前的众人礼貌微笑,实则已经咬牙切齿暗骂顾知也是奸商。
“:你想要什么?”她偏头对着顾知也的耳朵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吗?”
零陆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顾知也眉眼泛起笑意,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附身在老爷子耳边说了什么,接着老爷子催促她俩赶紧走,零陆一头雾水。
顾知也拉着零陆往停车场走去,她好奇地问“:你跟外公说了什么?”
“:说你生理期来了。”
零陆:……
车子驶出几分钟后她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回老宅的路吧?”
“:老婆,有进步啊,你居然开始认路了。”顾知也捏了捏零陆的耳垂。
零陆:……我看起来是什么很瞎的人吗?
车子驶进了青云山居。
“:今天为什么回这?”顾知也拉开门,零陆目瞪口呆。
地上的地毯不知道什么时候撤走了,从门口一直到餐桌前的阶梯摆了两排白色的蜡烛,沿途洒满了花瓣,角落里面放满了五颜六色的氢气球。
“:嫂子,恭喜。”季轩语调上扬。
“:谢谢。”零陆回神,他拍了下顾知也的背,和顾知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带着几名工作人员离开了,房子内就剩下顾知也和零陆两个人。
零陆回头,发现顾知也带着浅笑正在看着她,接着零陆身体突然悬空,她胳膊搂住顾知也的脖子,由着他将她一路抱到餐桌前。
桌上的花束由白玫瑰、白桔梗、绿桔梗以及白色紫罗兰组合而成。
“:恭喜陆陆事业更上一层楼。”顾知也极为有仪式感的双手将鲜花递给零陆。
“:谢谢。”零陆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受宠若惊,她是不是应该再多说点什么?还是要再做些什么表示她对顾知也的感谢?
顾知也郑重的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这一下好像不带任何的欲望,沾之即离。
桌上点着香薰和白蜡烛,一旁的花瓶里面还插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桌上是厨师刚备好的晚餐,牛排,蛤蜊意面,蒜香口蘑虾,一份无花果沙拉和一份草莓松饼裸蛋糕。一旁的天鹅型醒酒器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
“:公主请落座。”顾知也绅士的替零陆把凳子拉开。
零陆皱眉笑着看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下的飞机?”
“:颁奖前一个小时。”
“:那边的工作结束了?”
“:还没完全结束,过几天还要再去一趟。”
“:哦。”零陆垂眸。
“:老婆,还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零陆摇头,她抿着嘴,脸颊鼓起看向顾知也,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和他同床共枕的男人,但是他其实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