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徐姿开着车,晨晨玩累了,在儿童座椅上正睡得香甜。
在路过一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时,徐姿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依旧只是一个侧影,便足够她呼吸漏了半拍。
她抬起手要推开车门,想要看个真切的时候,迷迷糊糊醒来的晨晨喊了一声“妈妈”,顷刻之间唤回了徐姿的神智。
等她再去看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隐入人海。
是巧合吗?
还是八方城真的出现了一个跟俞子珩十分相似的人?
徐姿拨通了小助理的电话,发给她一张照片,让她去查这个人。
在徐姿到家时,就接到了戴维的电话:“不知徐总三日后是否有时间?南部山区的红叶今年格外的艳丽好看,白总久闻盛景,想邀请徐总一同欣赏。”
徐姿:“好。”
三日后见面,徐姿料想利策集团这位白总已经抵达八方城,接下来的两天,该是会有不小的动静。
毕竟论资排辈,将跟她的会面安排在第三天,已经很给面子。
可让徐姿意外的是,这两天里,圈子里竟然始终静悄悄的,全无半分动静。
相较于数月前顾九擎回国时的全城轰动,白鹤鸣简直低调的可怕。
徐姿在得知自己极大概率是白鹤鸣在八方城会见的第一个合作伙伴时,心中不禁忐忑良久,见面的前一天竟然会有一种当年刚入行见大客户时的紧张。
这种感觉不知道已经消失了许久。
她不禁自嘲自己这些年竟然都没有什么长进。
驱车前来红叶谷。
此时正是枫叶红透的时候,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徐姿徒步其间,恍若人在画中游,不由自主的便放缓了脚步。
红叶山庄的小楼,是竹制的,窗户也是竹子制成,落叶在门前铺洒一地,不做清扫,便是天然勾勒的画卷。
竹楼间静静的坐着一道身影,正煮着清茶。
徐姿瞳孔紧缩着,放缓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一场不真实的虚幻之梦。
当视野逐渐的清晰,当一脚踩碎虚幻与现实勾连,她声音带着破碎颤抖的喊了一声:“俞老师。”
她脚步顿住,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就能一探究竟,她却堪堪停下脚步。
白鹤鸣为她倒满了一杯茶后,徐徐回头,依旧是那张儒雅的脸,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娇妹,尝尝我刚泡好的清茶。”
为她而泡的清茶。
徐姿在他面前坐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好像生怕眨眼的时间,他就会消失不见。
这一瞬,往昔那么多年的时光,好像都成了浮光掠影。
她还是当年那个只会默默仰望他的小姑娘。
她的目光,让白鹤鸣觉得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也不过尔尔。
“娇妹,好久……不见。”
娇妹,这个早已经被淹没在时光里的乳名,徐姿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再喊了。
蓦然涌上心头的酸涩,铺天盖地。
“我以为……你死了。”
这一声夹杂着泪,顺势而下。
饱含一切的委屈和难过。
白鹤鸣抬起手,要给她擦眼泪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她时,又堪堪顿下,他问:“如果我想唐突的给你擦眼泪,可以吗?”
徐姿就那么看着他,眼尾泛红,泪水流的更凶。
白鹤鸣给她擦拭眼泪,“我该怎么哄你才好?”
怎么哄你,才不会哭的那么可怜?
徐姿哭着说:“我以为……你死了。”
她只是在重复同样的话。
我以为你死了。
白鹤鸣:“那天俞子珩的确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白鹤鸣。”
徐姿:“为什么?”
白鹤鸣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笑着:“这些年,你长成了个大姑娘,成熟了很多,成熟的徐总怎么还能跟个小孩子一样的哭鼻子?”
在他的打趣之下,徐姿面颊一红,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找回了平日里的自我。
白鹤鸣微笑打量着收拾好心情,也成长为了大姑娘的女孩儿,“带你出回去玩?”
这般还像是哄小孩子的口吻,让徐姿愣了愣,“俞老师,我已经二十八了。”
白鹤鸣笑了笑,“是啊,那么快已经十年了……叫我鹤鸣吧。”
徐姿:“嗯?”
白鹤鸣:“白鹤鸣,我母亲姓白。”
他从母姓。
对于这个名字,徐姿是有些不太适应的,但也还是将称呼改了过来。
白鹤鸣带她去观赏枫叶,他还是那个出口成章,如同古代雅致贵公子一般的俞老师。
两人去游湖,不用老者摆渡,他能熟练的划桨。
他牵着她的手去喂水鸭,鸭子扑棱着翅膀在她身上溅起许多水花,徐姿愣在原地,愤慨水鸭的不公平。
“明明你离它更近!”
白鹤鸣轻笑着给她擦拭脸上的水珠:“嗯,是,它的不对。”
徐姿将饲料砸在鸭子的脑袋上。
“嘎嘎嘎。”水鸭划动着翅膀上岸,怒火冲冲的直奔徐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