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大佬之间的传话者。
活了上千年,他驴爷看人的经验还是有的。
更何况中土神州的王朝,那是普通的王朝能比得了的吗!
在这片土地上,喊得出名字的势力,祖先往上追溯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
御花园除了朱厚熜都对黑驴突然口吐人言,感到震惊。
张楚言眼睛亮得出奇,盯在黑驴身上,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多好的实验材料!”他心中感叹道。
“咚”一声清鸣。
金科玉律笼罩了御花园,黑驴两只驴眼睁得大大的,他在心中狂吼:“言出法随!这等大神通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朱厚熜微微颔首,“说吧,你的来意。”
黑驴姿态变得更低,驴蹄一搭露出人性化的谄媚。
“陛下,青莲天河的天马老祖托我向您带话。”他的神色变得严肃,“里河出现了命虫,正在啃咬两界壁垒,里外山河随时都能打通!”
“陛下,只有您出手才能解决此事。”
朱厚熜看着黑驴良久,似笑非笑地说道:“天地间大能无数,独朕一人能解决此事?”
黑驴甩了甩蹄子,点头道:“张三丰已经找过老祖了,由于两界壁垒的特殊除了完好无缺的道尊现世,或者造化道兵,世间只有您能够消灭命虫!”
朱厚熜负袖而立,看着黑驴说道,“朕需要做什么?”
黑驴小心翼翼地说道,“命虫吞噬人间气运,但物极必反,普通的命虫如果吞噬神州龙脉的气息,必然会被撑爆!”
黑驴说着说着就将身子立起来,“两界壁垒一破,里山河就会将表山河压塌,到时就是真正的灭世之灾。”
朱厚熜低声说道,“龙脉?”
他玩味地看着黑驴,这驴子不光看起来黑心也挺黑的。
听起来像是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却是以九州万民的生命,表山河万物的存亡的大义压他。
他问道:“你是说朕身上有龙脉气息?那需要分出多少才能杀死命虫?”
黑驴狂喜,以为朱厚熜同赵匡胤一样是一个肩挑大义的人。
他立刻回道:“龙脉贵重,陛下气运如垂天之海,又是古今罕见的真龙命格,分出十年国祚便可彻底镇杀命虫!”
黑驴越说越激动,他甚至已经看到天马老祖对自己大加赞赏的情景。
一声冷笑,却打断了他的幻想。
朱厚熜冷目凝视,“朕为什么要答应呢?”
这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敲醒了晕乎乎的黑驴。
他默然了片刻,是啊,有谁愿意分出自己碗里的肥肉。
刹那间,黑驴的脑中萌生了无数的念头,他往前走了几步,茶杯大小的驴眼中映出朱厚熜的影子。
他说道:“若天地倾覆,则无人可逃,偌大的中原也必将成为死地,陛下莫非要做阎罗天子?”
喘了口气,黑驴又爆出了另外一个惊天消息。
“两界壁垒之所以变得如此脆弱,就是因为朱元璋用九阳锁天阵抽取了诸圣道化形成壁垒的力量,朱棣这家伙更是一不做,二不休,撕开古界壁炼制了一件绝品道器。”
老朱家,在两界壁垒变弱的问题上有逃不开的干系。
“就非龙脉气息不可?”朱厚熜开口道。
黑驴察觉出了他语气中动摇的意味,赶忙又使了一把力。
“若仅仅只是南北朝时期的命虫,天马老祖用一番手段也能将其灭杀,可是这只虫子上勃发出了一缕劫气!”
黑驴重重地叹了口气,“严格意义上讲,老祖并非此纪中人,若是出手灭杀此虫,将会引来更大的劫数,到时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他用真诚的眼睛看着朱厚熜,“陛下想必已经知道了每朝每代的生死劫,这结束并不是一朝爆发,而是从王朝诞生开始,一直绵延到新朝伊始。”
有句话他没敢说,憋在肚子里放了个响屁。
“陛下也不想后世人说一句,大明亡实亡在嘉靖!”
“若是用龙脉气息将命虫撑爆,就可捕捉那一丝无影无踪的劫气,未来应对生死劫就多出了几分胜算!”
黑驴觍着脸说道,“我是吃百姓的草长大的,自然不忍心看着百姓受此苦难,想尽办法我也会请天马老祖出手,将命虫的遗蜕炼成一件可以探寻恶气,浊气的灵宝!”
“而且此事关系到的不仅是天下万民,所有在里表山河存在的生灵,甚至是古老纪元遗留的大能,都与此事有着扯不开的关系,他们心中必然会念着陛下的功德,到时候我也好替陛下讨要些实惠的东西。”黑驴再次加重了筹码。
朱厚熜抖了两下龙袍,颇有些感慨地说道:“难为驴道友能替朕如此着想,朕也不好一口回绝,且让朕想一想。”
黑驴赶忙点头,“事关重大,陛下多想想也是应该的。”
朱厚熜目中闪过光芒,他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灭杀命虫势在必行,但他并不相信天地间只有这唯一的法子。
即使知道自己身为帝王必须以龙脉镇邪,但心甘情愿和被赶鸭子上架是两回事。
命虫,是两晋时灭世虫灾中黑里黯星虫母的子体,又经过一番进化变异已经能规避绝大多数的法诀神通。
直接以强力镇杀,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可是由于两界壁垒的特殊,再加上炎天在侧,里山河中没有玄境战力,潜藏在表山河和两界缝隙间的大能又无法出手,才将烫手山芋传到他手中。
朱厚熜思索片刻,给出了答案。
“朕,不能答应!”
“为什么?陛下!”黑驴焦急地喊道,“如今的局势,你我就在一条船上,若是里表山河贯通,那就真的完了!”
朱厚熜摇摇头,身上的气势更盛,“朕是大明的天子,自然该扛起九州万方的责任,只是龙脉不只属于朕,也是大明子民的。”
“朕会想办法去解决命虫,可以龙脉气息为代价,着实让朕为难。”
黑驴的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他叹息道。
“陛下,您还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
朱厚熜粲然一笑,果然还是需要待价而沽。
他说出了两点要求,“第一,要三件气运灵宝,龙脉气息消耗于国不利,要借助灵宝镇压国运,想必驴道兄也能理解。”
黑驴点点头,“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三件气运灵宝实在有些难办。”
“气运灵宝,可是能比得上中品玄器的价值,自上古以来凡是能和气运扯得上关系的东西,都会引得众人疯狂争抢,要不两件?”
朱厚熜摇摇头,“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黑驴低头,强行压住驴嘴的笑意,气运灵宝难得,但是自家老祖是什么人物?
这可是真正历经数个纪元而不灭的大能,气运道器或许没有,几件灵宝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就说要换上四件,不,五件!
等他再次抬起头,一张驴脸上早已泪眼婆娑,他叹气道:“陛下,你可是害苦了我老驴呀!我该如何向老祖交代…………”
“第二件事,朕想要一颗大道真种。”
黑驴下意识地掘蹄子,想要踩死这个不知好歹的玩意,再一想起自己眼前的是大明天子,讪讪一笑将驴蹄放了下去。
“陛下啊!此事,老驴也没有办法。”他干脆耍赖在地上翻滚,朱厚熜浅笑不语。
黑驴一个翻身,皱着眉头问道:“陛下,老驴看你也没有到达玄境,要这大道真种有何用?这是生死无常的境界突破才用得上的东西。”
“大道真种,凝结了一位辟道道君的真意,一位道君至多有三颗真种,而且大都用在培育自己的小天地上了,天地间几乎见不到多余的大道真种。”
朱厚熜静静地看着黑驴,将他看得有些发毛。
怪了,这小皇帝怎么就这么吓驴呢?
他唉声叹气,两只竖起的驴耳也耷拉了下去,“谁让您是陛下,老驴我去走走关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好。”